梦里的场景朦胧,眼前总像是糊了一层薄纱,阳光都显得不那么明媚。
周沉还是坐在折叠椅上,篝火在盆中燃烧不时炸出些许火星,烫伤了青草地。
“周同学……周同学……”
远处有几道身影在嬉笑打闹着,似乎是徐浪被倪虹追着打往前跑了,于伟跟在后头,而一道身影却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弯腰撑膝。
她没有追上去,反倒偏转了下身子,冲周沉招手,活泼极了。
模糊且没有面部轮廓的,只能从那清脆的嗓音中听出繁花盛放的笑意盎然。
草地森林雪山童话房,一袭白裙完美融入进远离城市钢筋混凝土的环境。
潜意识知道那是谁,于是周沉拼了命想睁大眼睛,看清楚她。竭尽全力想要迈动步伐,去到她身边。
可似乎他越努力,越是动弹不得,前方那道俏丽身影永远停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扬着笑意满满的声线在呼唤他。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周沉坐在那儿一个人吹风时,并不像他口中那般放空了自我,什么都不去想。
不再忙碌的工作抑制思念,于是在人声鼎沸欢快雀跃时,周沉愈发觉得许年年应该在,那片草地上应该有她奔跑的身影,讨论晚饭能吃什么有她的叽叽喳喳,还有回眸一笑,眼底藏进夜晚的漫天繁星。
睡了好久好久,久到午间的日光刺进眼底,久到徐浪敲了无数遍门来喊他吃午饭。
眼角滑过一滴泪,没入枕中,不等许年年擦拭,痕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能着了凉,起身轻咳好几声,回应完徐浪,周沉进卫生间刷牙洗脸。
等再走出来,落地窗外森林如海,每一棵树每一片树叶都在风潮里打着波浪,阳光斜斜地照进一角,洒落金光,一如初遇的夏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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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屋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有趣,也或许是来得太晚,错过了年纪,所以失去了发现美好的那双眼睛。
藤蔓从树屋顶一直蔓延到梯子上,有些地方还开了红白色的花,与偶尔飞来的蝴蝶翅膀一起微微颤动着。
树屋星空下烧烤BBQ,接歌趣味,徐浪展现了一番他全无计较只剩感情的歌喉,一度感动到许年年跑出八丈开外潸然泪下,却还能听见被风送过来的撕心裂肺。
拜徐浪所赐,先前不想早睡的倪虹都没再多言,直接钻进帐篷里,任凭谁喊都不出来,窝睡袋里打死不吱声。
其催眠作用只比盛夏午间上课,耳边蝉鸣上头扇叶艰难转动,还有老师的絮叨催眠少一点点威力。
山脉随夜晚入眠,周沉昨晚睡得太过,待其他人都睡着,他还是毫无睡意。
不远处酒店门外的灯光照不到这边,他拎了盏提灯,踩着藤蔓缠绕麻绳梯,爬到树屋上,四下打量了一番。
无人打理,落叶从镂空的窗外溜进来,堆积了厚厚一层。一动,木头就会发出嘎吱嘎吱声,叫人担心下一脚会不会踩空掉下。
稍稍清理干净一小片区域,周沉靠坐下,搂了搂身上大衣,长久风吹日晒,树屋半边天花板消失,星星和风轻易能进入其中查探。
又提灯拿了本书还非要拽着个睡袋,许年年当时看见都觉得周沉爬的辛苦,不理解他拿这玩意干什么。
现如今他居然还不用,只颤了颤睫羽,宁愿忍着冻。
拉开拉链,让睡袋拱起能给人躺下的高度,拍拍厚实带绒的内里,周沉声音轻轻道:“年年,到这儿来。”
“给我的?”许年年错愕中带着无奈,而后又泛起一点好笑。
她想起从前冬天冷,在学校一连打喷嚏流鼻涕好几个星期都不见好全,有次忘了跟周沉在说什么,走在路上风一吹鼻子就痒,掌心都要被扣烂了,还是没忍住,“哈秋!”
左边鼻子冒出好大一个鼻涕泡,吊在那儿居然破不了,当时的窘迫是而今想来脚趾头仍旧会动工挖土的可怕程度。
周沉自那后,每年冬天都会格外上心,坐热了食堂椅子再给她;早上外套里捂着热乎乎的豆浆在宿舍楼下等她;许年年贪凉快拉下外套拉链,八百里开外看到,周沉必冲来给她拉回去,常惹她一通抱怨。
“……笨,我现在不会怕冷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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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冷没蚊子,但从小娇生惯养的蒋柚根本不适应睡帐篷,她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走一阵就能到酒店的距离,非要搭帐篷睡觉。
辗转反侧好半天也睡不着,反而心情烦躁,不舒服地坐起身,从帐篷里走出来透气。
伸懒腰,无意瞥见树屋里有黄晕,心想反正睡不着,便带着无聊找乐子又好奇的心情爬上去,想看看谁在那儿。
很巧听到了新故事的开头,摸着门框,倚靠在边边偷看里面,蒋柚没打断。
“在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大雪纷飞的晚上,王国里出生了一位公主,她的皮肤如雪,她的嘴唇如血……”
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