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团项目都在有条不紊进行,周沉稍稍有些空闲时间,想也没想就要带他去医院。
行至半途,徐浪忽而捂着肚子要下车,而后拉开驾驶座门,“老周,下来吧你!”
中气十足的模样哪里像是身体不舒服虚弱的病人,笑得猖狂,要后排许年年评价,只能说——纯纯反派笑声。
“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单纯!小伙子太单纯了!被我骗了这么多次,老周你怎么不长教训呢?唉,你说说你和老于,都这么单纯,离了我,你们可怎么活呀,以后不得苦茶子都被人骗光了去。”
不需要过多思考,周沉便知车辆行驶去往何方。
徐浪碎碎念着,他转瞬即逝勾了唇,抬起搁窗沿,食指缓慢轻点。
没有阻止,等同默认。
但等到了那里,周沉恐怕顾不上自己班上的同学,他会更多的关注,许年年的同学们。
看着他们,仿佛也能在人群攒动中,瞧见许年年,她若有所感回眸,灿烂一笑,道一声:“好久不见。”
堪比小型宴会厅的包房里,摆了二十几桌,红毯铺满地,璀璨灯光耀眼,周沉徐浪到时,里面已经有好多人。
还在感慨同学情谊天长地久,随便听了两耳朵,感动便烟消云散。
是了。
都是三十出头的人,怎么可能还像从前那般天真无邪。除了房子车子票子孩子,谈及从前的话题几乎没有。
发福长胖的比比皆是,好多张熟悉面孔,明明长得还是那样,轮廓还在,却总觉得和印象里的人对不上号。
人还是那个人,心不是。
以前的人气王傅嘉豪,如今只能坐冷板凳,一个人在角落默默凝望,失去富二代身份变成普通人的他,没人愿意上前同他说话。
反倒是周沉和徐浪,刚一出现在包房,“哎哟哎哟我的天哪这是谁啊”的惊呼声就没停下来过,不管是不是同班同学都围绕上去。
恭维奉承,变了味的同学聚会,早没了其乐融融,满是金钱利益的互吹。
周沉徐浪没到前面主桌,反而坐到傅嘉豪身旁,主桌瞬间改了位置。
上位者在哪儿,哪儿才是聚焦点。
傅嘉豪还挺高兴他们来,不是因为他们让自己不再被忽视,而是觉得他们想开了,愿意往前走。
开席上菜,许是终于察觉到周沉冷淡,于是有幸能坐一桌的同学都有眼力见没去讨嫌。
徐浪倒是健谈,但一连三个从前跟在身后小弟过来想借投资生意坑他钱后,也变得有些沉默起来。
想象中的同学聚会,不该是如此模样。
托傅嘉豪的福,许年年也久违了很多老同学,甚至在里面看见了方佳佳的脸庞。
她不再花痴帅哥,穿着保守又朴素,从交谈中了解到,她和大学认识的学长结了婚,对方出轨家暴,连孩子也不放过,一直做家庭主妇与社会脱轨,最近终于离了婚,找了份普通的销售员工作,日子凑合。
有人夸她手机壁纸男孩长得好,方佳佳苦笑,“害,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啊。”
直到这时,许年年才恍然,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物是人非。
夏天快到了,可夏天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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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桌都酒过三巡,这边却因为周沉徐浪不喝酒,没人醉醺醺。
讨人嫌年纪不大便秃了头,许年年本还有些同情他。
干瘪瘪撑不起西装,甚至连卖保险卖房车的身姿笔挺干练也无,讨人嫌还觉自己是什么成功人士一般,频频提及他当上公司经理的事情,主人家般到每个桌旁举杯。
他脸皮厚到想跟周沉称兄道弟,受了冷遇也不气恼,转而讨好徐浪。
徐浪曾见过他扯许年年高马尾笑得那贱样,根本不搭理他。
两个金饽饽不好说话,讨人嫌悄悄撇嘴,余光扫到安静吃饭,偶尔能跟徐浪说上一句话的傅嘉豪,眼珠一转,酒杯再次往前伸。
“哎哟,这不是我们傅学长吗?他们不喝酒,那我敬你一杯呗,听说傅学长在警察局高就,这……应该混上干部了吧?总不会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民警不是?”
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那张破嘴,讨人嫌不仅没管理,反而愈演愈烈。
傅嘉豪没说话,脸色不太好。
打击到位,讨人嫌实行下一步安慰,“没事没事,傅学长这么优秀,找机会调到刑侦去,破几个大案,到时候想上去,分分钟的事情!信手拈来,不要担心,我相信你!”
肩膀被重重拍了拍,傅嘉豪勉强扯起嘴角,“哪儿这么容易,不过承你吉言了。”
“这有什么?”酒精上头,讨人嫌扶住椅背站稳,舌头打结,“就……就那什么时候来着?你不是总是跑到我们三班门口晃,我都看见了,你偷看我们班漂亮女孩……许……许……哦!许年年!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