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诱惑,徐浪为此费了好一番功夫。
它却连看都不看,就要那么肥着躺。
瞧见周沉从后视镜瞥后头的箱子,许年年忍不住道:“你看它做什么?我没在它身上,个胖娃,现在附它身上,每次脱离都累的很,感觉灵魂力量消耗的更快了。”
边说边双手握紧,置于大腿处连带着裙子布料也跟着一起被揉。
不知道为什么,这耳熟的青河落在记忆里翻找片段,许年年倏而提不上来气,眼珠子到处乱飘,自我安慰似地一笑,“我哭什么啊?有什么值得我哭的,我心理素质特别强大!”
“再说了周同学,我还有什么熟人没见到过呀,连蒋柚傅嘉豪我都见上了,再有,也只能是大美女沈安琪啦!”
“我哭什么……哭什么啊?”
林间有松鼠,采蘑菇晒干存粮,这里生态环境保护得极好,若放在半小时前,许年年绝对要大呼小叫的惊奇。
但现在,车缓缓在大铁门前停下,她在周沉四面门都打开的便利行动下车。
许年年若有所感的,懈下肩膀紧绷力道,昂首紧紧盯着,一字一顿念着铁牌牌上字,“怀□□河,精神病院……”
扯起嘴角,却笑不起来,“我能有什么故人,在精神病院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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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入冬,许年年总是感冒,秦玉芬给她裹了厚厚几层衣服,廉价而又老土,她不喜欢,在外面走路总是低着头快快。
奈何邻家小伙伴们捕捉到身影,挥手招呼她,她也不好装作没听见。
“许年年,你家又没盐和酱油啦?”
傍晚五点半的饭点,周围楼房内好多层都开始飘散菜香。
许年年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面带一点孩子气的得意,想藏藏不住,笑盈盈道:“今天不买酱油和盐,我妈妈带我出门去吃汉堡炸鸡!”
清脆,又爽朗地大声。
“哇!”
一片羡艳顿时响起,老城区里住着的孩子大多懂事,知道家里条件没那么优越,所以家长不提,他们也很少会主动要求。
像许年年这种,极偶尔会被带到不远处街上小汉堡炸鸡店里吃上一顿的,都少之又少。
或许是小伙伴们羡慕的目光增添了喜悦,许年年一路上都蹦跳着。
七岁大的小孩,蹦蹦跳跳起来更多的是可爱,而不会有人感到奇怪。
好像寒风在那一刻,都不刺骨了。
只点了一个汉堡,连可乐都没有,二百五十毫升的纯牛奶是在外面小卖店买的。
许年年每喝一口都要偷瞄一眼旁边打扫桌面卫生的服务员。
她怕喝着外面的东西,会被赶出去。
秦玉芬逛街购物收获满满,脚下全是袋子,里面除了衣服还有化妆品。
趁她去上厕所的时间,许年年悄悄提溜起一张大半都露在外面的小票。
一根眉笔一个腮红,居然要一百块钱。
许年年掰着手指头算,一个汉堡要七块五,那一百块钱可以买多少个汉堡呢?
算不出来,抓头发抓得一团乱。
毋庸置疑,秦玉芬是特别注重外貌的一个人,许年年曾以有个漂亮母亲而自豪。
也曾因抱怨秦玉芬不苛求自身,随便花钱,反要求自己这不能那不能而愤懑。
但许年年从未想过,会在精神病院里见到她,见到,那样的她。
护工们穿着淡蓝泛白的制服,于午后日光不再那么热烈,余晖出没天际线彼岸时,推着一些不能自主行动的病人出来透透气。
后花园里枫叶落满地,高高的花丛旁有微风过,吹不动停留的轮椅。
一步一步走近,许年年缓慢蹲下,就像儿时千次万次般仰头,眸中闪着难以置信,“你怎么……你怎么在这里呢?”
“妈妈?”
双腿被宽大的裤子遮挡,却遮不住风一吹,那底下萎缩干瘪的本质。
秦玉芬坐在轮椅上,微微前倾身子,嘴唇无意义地蠕动,目光无法聚焦。
许年年抬手虚抚过她的左脸颊,那处一大片伤口早就结了痂,不复疼痛,只残余灰黑色疤痕,姣好的轮廓,因疤痕的凸起变得脉络狰狞又令人泛恶心。
是旁者多看一眼,都不愿的程度。
可她曾经,是多么爱美的一个人呐。
哽咽了喉咙,“你,你这是怎么……”
“蝴蝶,我的蝴蝶呢?我的蝴蝶,我的蝴蝶呢!”秦玉芬喃喃自语,神情从呆滞突然到狂躁,“我的蝴蝶,我的蝴蝶呢!”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啊啊!!”
喊出来一瞬,几个护工跑来围绕发病的秦玉芬,长长的针尖熟络戳入肌肤,不一会儿,秦玉芬再次安静下来。
许年年躲都没躲,任由人影穿过她灵魂,呆呆愣愣的,望着她人生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