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落叶扫了落落了扫,总也清理不干净,枝头还有些枯黄强撑,但更多的随风擦划地面舞动,几片俏皮来到傅嘉豪鞋边。
把头上帽子取下,傅嘉豪眨眨眼,代替日光,扬起一个不输从前的阳光笑脸,“大队长,那天我确实出现在那附近。”
“但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
“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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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所探视室里没开灯,周沉半边身子没入阴影,也挡不住他的日渐消瘦。
好在精神头尚可,一直微笑着听徐浪每次来都要骂半个小时的不重复词汇收集量大赏。
做事总归会有个动机,犯罪亦然。
然而周沉给出的答案,却生生让盘问的警察哑声,只用奇怪眼神扫视。
为了一个死去多年的人,和那所谓重返人间却分明是不切实际的幻想言论。
抛弃大好前程,美好的后半生,泯灭最后一点良善,叫人匪夷所思。
与空气自说自话,那处避光的阴影里,根本没有任何人驻足。
他是个疯子。
并非猜疑,这是最终结论。
徐浪说得口干舌燥,微微喘息,抬眸深深望了一眼周沉,肩膀陡然卸力,低头沉默不语。
“徐哥,自首是我的选择,别难过。”
“无论这一生最后如何,你们是我和年年最好的朋友,永远都是。”
使人平静下来的柔和语气并没有安抚到徐浪,他捏紧的拳头松开,一拍桌子打断,“我不管你了!反正人我已经带来了,你自己跟辩护律师讲吧!”
小孩闹脾气一样,徐浪回身拉门出去,低着头,没让不争气的湿润被察觉。
他走后,没几秒,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周沉视野。
沈安琪一身女式西服笔挺干练,头发剪的很短,不复记忆里只简单空洞漂亮女孩形象。
慢悠悠拉开周沉桌对面椅子坐下,打趣道:“很吃惊吗?哎呀,这椅子坐着真凉。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徐浪请来负责你案件,为你发言的辩护律师,沈安琪。别人都叫我沈大律师,给你个特例!可以喊我副班长。”
瞧周沉愣怔模样,不由佯装不满,“别小瞧女性,我可是行内顶尖,费用可高。”
默了片刻,周沉回过神,重新微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好久不见。还有,我不需要辩护,我认罪。”
闻言,沈安琪停止翻动纸张,拍下,手放在字眼重重上,“不用你说,我知道,这场仗绝对赢不了。”
再度捏起纸张边角,晃晃脑袋,语气里满是得意洋洋,“但是你管不了我,因为我这次是义务劳动,不收你钱。”
“感谢我吧!徐浪来找我的时候,我可是一点犹豫都没有就同意了。”
没希望的事,何必还要耗时耗力,作无用功呢?
周沉不解,“为什么?”
“嗯……你要说为什么?”沈安琪皱眉思考,神情变得有些缅怀惘然,而后嘴角扬了扬,温柔笑笑,“就不告诉你,这个理由,只有年年知道。”
“非要问的话,那就,天启楼,紫荆山,下了雨路泥泞难走很滑,她拉了我一把。”
她还说羡慕我,让我觉得,我其实没那么糟糕,我可以突破恐惧,争取想要的生活。
沈安琪笑而不语,好胜心很强的她,曾因为这份好胜心,无意间接伤害过一个单纯的心,所以——
“所以周沉,现在我来拉你一把,无论成功与否,都是我,对年年最诚挚的谢意。”
开庭那天乌云密布,和看守所探视室墙面最上方小窗里展现的阴霾大差不差。
沈安琪站起身,朝上方审判长微微鞠躬,转身,面向旁观席所有人,“我的当事人,杀了人,证据确凿,对罪行供认不讳。”
走到探视室门旁,沈安琪忽而回头。
“但在此我要澄清一件事。”
截然不同的两个场景不断变化,画面一阵阵发出沙沙雪花白光,但周沉无论是坐在阴影处还是法庭亮光里,都还是能听见沈安琪斩钉截铁且高声的大喊:
“我的当事人罪不容赦,以极其残忍的方式泯灭自身人性,杀害一人复仇。”
“他有罪。但,无错!”
于是下一刻,阳光,遍地生花。
一锤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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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能带来什么呢?它弱小,生命又短暂,却扑闪着翅膀,轻松带动起一场,史无前例的飓风风暴。
冬天,少见蝴蝶。
怀江的冬日,一年比一年冷,往年绝不可能下雨,今年却直接发布好多年不曾光顾的台风预警,请广大市民注意防范。
深夜时分,不知道监寝里的谁没关窗,寒风无视层层铁杆,争先恐后涌进,直直吹到周沉的下铺。
他把头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