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头顶,她看向餐桌。
两份外卖均被打开,一份正在微波炉里热着,一份已经空了,零零散散的餐具随意摆放,杂乱不堪。
略可可心里咯噔一声,急忙上前,不敢相信地掀开盒盖。
真的,一整碗粥,他都吃了!
就在她出门的时间里!
他在报复她吗?
和她冷战?
既然同意了,干嘛还总摆出一张臭脸,给谁看呢?
有本事别答应啊?
路可可憋了口气,重重坐下。
其实她只要沉下心想想,就能知道,造成这一切的人,不是周深乔,是她。
是她把周深乔逼成这样的。
愁死了。路可可捂住脸,深深叹息,她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她当然可以继续威胁周深乔,周深乔也一定会无底线妥协,可是然后呢?
看着他病恹恹,连饭都吃不下,这是她想要的吗?
还不如不闹他……
叮——
加热结束,微波炉发出短促的提示音。
路可可恍惚了下,她想到哪里了?
哦,对,还不如不闹他。
如果抹掉高考后这一周的记忆,周深乔是不是就能恢复到以前健康爽朗的样子了?
这个念头持续萦绕,反反复复,像荧光绿色的加粗字幕一直在她眼前循环播放,她感觉自己在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洗脑,心底有个稚嫩的小女孩在催促她,赶紧去和哥哥认错,还来得及。
认错?路可可摇头。不,她不要。
她好不容易才和周深乔在一起,不要就这么放手。
周深乔根本不爱她,如今知道她的歪心思了,说不定明天就会找个姑娘谈恋爱。
周深乔干的出来。为了断掉她的念想,他真的会那么做。
心烦意乱。路可可把饭从微波炉里端出来,整理了下表情,低眉顺眼,一脸乖依地敲门、进屋。
“哥哥,饭热好了。”
房间里阴暗潮湿,她开灯的瞬间,瞳孔不受控地缩起,几乎同时,她看到了周深乔用被子蒙住身体和头部的动作。
路可可酸涩地想,已经这样了吗?已经抗拒到不愿意让她看他,哪怕一眼了吗?
她伸手,揪了揪被角:“起来吃一口吧……”
周深乔一动未动。
多久了,他这么不理不睬。路可可记不清了。
她垂下眼,让了步:“那我下楼转一圈,你别和我生气了,我……”
她把饭放在床头柜上,很大一声。
她到底没能把那句对不起说出口,似乎那么讲了,就等于承认,这场牌她输得一败涂地。
还有时间……
是的,还有时间。这场局没到最后,她不必这么早弃牌。
她在劝自己,也在宽慰自己,但心跳的惶恐说不得谎。
路可可清晰地听到了小女孩的哭声,她在骂她,不准那个叫路可可的坏蛋欺负她哥。
路可可眼神闪了闪,迈开脚步。
直至她离开卧室,周深乔都没有任何反应。
路可可抿了抿唇,佯装出去了,但她只是开了下门,又关上,仗着身形娇小,藏在了餐桌底下。
这个位置正对他的房间,有凳子挡住外部的视野,她能清楚地观察周深乔都做了些什么。
大约十分钟,周深乔出来了。
他没穿上衣,下面仅着一条及膝短裤,她的视线刚好到这里,路可可屏住呼吸,看着他把吃光的餐盒扔到垃圾桶里,进了浴室。
她扯了扯嘴角。
周深乔可真行。她在家时装死,她一走,他立马吃饭洗澡。
他什么意思?
不想要她了?
……心口胀了一下。
路可可歪了歪脑袋,怔怔低头,缓缓捂住了那里。
心脏稳定且平静地蹦,似乎并无异常,但每一次搏动带起的生理性疼痛,唯有她自己知道。
她松开手,看到了地面上几颗新鲜的、被泪水砸出的水痕。
她好像输了。
因为周深乔的底牌,是放手。
而她的底牌,是离开。
可是这张牌,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她虚张声势,步步紧逼,怕的便是周深乔看出来,她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
哗啦啦的水声停止,周深乔的双脚从卫生间走到她这边,她抬起头,慌忙擦掉脸上残余的眼泪,周深乔身上滴落的水珠和她的泪水混在一起,他只围了一块浴巾,她头顶上传来他举杯饮水的声音,她贪心地凝望着他坚实有力的脚掌,咬紧了牙关。
杯子脆响一声,被放回了桌上。
周深乔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