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禅房等着。”
一炷香后,顾老夫人坐在禅房闭眸捻着佛珠,没有睁眼却察觉到客至,她启唇道:“许久不见容安大师。”
容安大师低头行揖,“施主安好。”
顾老夫人倏地睁眸摩挲着掌心的珠串,淡然道:“今日来静安寺寻大师,是有一件事想要确认。”
容安大师疑惑道:“不知是何事?”
顾家的老夫人唯有清明雨纷才会来寺里上香,平日里若无要紧事是绝对不会到静安寺,他忖度必是大事。
顾老夫人徐徐起身,正色道:“听闻沈家有位二小姐,经年养在静安寺,前不久刚回沈家,可确有其事?”
她到静安寺并非心血来潮,而是想弄清楚一件事。
容安大师反复琢磨着她的话,却想不起寺庙里住过一位姓沈的姑娘,他皱着眉满脸困顿,“贫僧不曾听说过有沈姓姑娘,不过倒是有位姓盛的姑娘一直养在我们静安寺。”
顾老夫人脸色遽变,既然连容安大师都说没有沈家小姐,那么沈家怎么平白无故冒出个二小姐来,早前可没有听说过,沈家又生了嫡次女。
难道说,她们欺瞒顾家,换了个无名无姓的姑娘李代桃僵,思及此老夫人气得两眼发黑,不经意地扯断了佛珠,一颗颗檀木做成的珠子滚落一地。
唐妈妈朝容安大师看了眼,他当即会意离开禅房,她才安抚道:“老夫人仔细气坏身子,这件事想来二少爷也知道,他既然肯留下那姑娘,怕是对她有心思。”
顾老夫人沉默片刻道:“那丫头心善,我自然不会怪到她头上,我只是气恼沈家撒下这弥天大谎。”
顾沈两家结姻亲本是美事一桩,可顾砚出事后他们也没有强求沈家必须将女儿嫁进顾家,成婚亦是两家两厢情愿,却没成想他们顾家以礼相待,沈家竟如此蒙骗他们。
唐妈妈心知老太太在气头上,细声软语的哄道:“佛前可不能动怒,老夫人此事等回去再议也不迟。”
顾老夫人长吁了口气,望着地上散落的佛珠,叹道:“我们顾家造了什么孽,生出这样的祸事。”
先时是阿砚坠马出事,后又是沈家因一己私欲欺瞒顾家。
唐妈妈温声道:“左不过都是些小事,老夫人您呀就放宽了心,咱们今日到了静安寺,就好好拜一拜佛求佛祖替我们去去晦气。”
*
雅致禅房悄然无声,庄严肃穆的寺庙里,四处香烛气夹杂着檀香。
沈念慈站在厢房内,眨着眼好奇的打量着这间屋子,里头置着一张卧榻、一方桌案,正中间还摆了一个足有三五人大的屏风,仔细看像是两间厢房并在一起只用屏风隔开。
织雪取来收拾好的细软,拿出一件干净的水绿色襦裙,“娘子,快把衣裳脱了。”
隔着屏风女郎的身影若隐若现,窈窕的身姿玲珑有致,湿透的衣裳无意勾勒出她盈盈一握的细腰。
殊不知,女郎的身段都被屏风的男人看了去。
沈念慈毫不知情,她脱掉洇湿雨水的累赘衣裳,露出修长莹白如玉的脖颈。
顾砚没有换衣服,而是枯坐着,本想敷衍了事,但没想到商陆将带来的细软落在山下的马车里,他只能折返回去拿。
他等的有些闷了,便打量起厢房,没想到却无意间,看到了他不该看的,祖母当真好手段,为促成他们的好事,故意挑了这么一件引人遐想的厢房。
明明有着屏风掩饰,但女郎的一举一动都好似展露在他眼前。
顾砚瞥了一眼喉结微动,转头不再看,只是默默端起凉好的茶呷了一口,只是不论他喝多少杯凉茶,胸口泛起的热意却无法消退。
那厢沈念慈擦拭干净,温吞地换好衣裙,她理了理裙幅问:“织雪,静安寺的小厨房可能进去?”
织雪思忖道:“怕是不能,娘子您问这个做什么?”
寺庙这种地方,恐怕不会让外人用他们的小厨房罢。
沈念慈浅笑道:“二少爷他身子好不容易好些了,我想寺庙的斋饭太寡淡,想多给他做些别的。”
她又欠了顾二少爷的恩情,如若没有他为她找来郎中,她只能自己生熬着,所以她想竭她所能,好好的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