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长臂一伸,轻松地环住她的腰。
沈念慈痛的泪眼婆娑,她分不清是惊慌还是疼的,她只是道:“可我出身卑微,哪里能待在你身边。”
她直到现在也不清楚自己的身世,她到底是不是沈家的女儿,若真的是沈家女儿,缘何自己的亲生爹娘待她这般凉薄。
顾砚顿了顿,手掌滑下扣紧她的腰,两人的距离仅隔了他们的衣裳,近到听得清对方的呼吸声,“我从不在意这些,别忘了我说过,你是我的妻子。”
沈念慈的心很乱,根本不知如何反应。
许是察觉到她纷扰的心跳,顾砚轻缓的抬手,修长的手指将她垂落的青丝拂到耳后,又抚了抚她的裹着布条的白颈。
沈念慈踌躇着,想要逃离却又开不了口。
“今夜就安歇吧。”
男人话音方落,沈念慈便红着一张脸,脚步轻快地脱身。
夜半,沈念慈换了寝衣上榻阖眼欲睡,忽得身侧一沉,睁开眼男人就那么躺在她身旁。
窗牖微敞,徐徐晚风吹进房内,熄灭了燃着火焰的烛火,帘帐迎风浮动,月光倾洒照得一室明亮。
沈念慈能看清男人的脸,淡淡的月光如轻纱掩住男人凌厉的剑眉,那张英气的脸瞬间柔和不少。
两人的墨发凌乱的铺陈在软枕上,如桂枝的枝丫缠绕,几次同榻而眠他们都没有现在这样靠的那么近。
顾砚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声音低沉:“睡不着?”
沈念慈被他灼热的目光看的脸颊滚烫,她背过身轻声道:“明日我去向祖母赔罪吧。”
她欺瞒身份嫁进顾家,若不告诉顾老夫人,日后她定没办法继续待在顾家。
顾砚应了声,“不管明日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这一晚,实是难眠。
翌日又下起了雨,凉风透过窗牖伴随着如寒霜刺骨的雨水,吹得人身子发冷。
沈念慈撑着手臂坐起身,身旁的位置也空无一人。
她很想逃避,但总有人会揭开替嫁这件事,倒不如她先坦白来的松快。
请安的时候沈念慈迟了一会,她匆匆赶到桂院,却看到院外围了一圈小厮。
沈念慈敛眉屏息,若无其事地踏了进去。
正屋顾老夫人的屋子,商陆守在门口,看到她忙道:“少夫人,老夫人正等着你。”
沈念慈咬唇,硬着头皮提裙入门,还未抬头她就朝老夫人跪下,恳切道:“顾老夫人,我有罪。”
顾老夫人正坐主位,眼神睥睨的看了眼沈念慈,她垂眸略一思忖道:“起来吧,我也不想难为你,这件事本就非你所愿,但我想知道他们拿什么逼你?”
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软肋,且听闻她尚住在安宁村时,那对夫妻待她一点也不好。
顾砚扶她起身,安抚道:“放心,我与祖母说过,她不会怪你。”
沈念慈心头一荡,她紧拽着衣袖不放手,神情落寞,“我的祖母,她待我很是亲厚。”
如今她是不是沈家的亲生女儿已经不重要了,她只想见一见我的祖母,听说她身子越发不好,若见不到祖母最后一面,她真要悔恨一辈子。
顾老夫人默了片刻,忽得想起一事道:“你住在乡里的祖母姓什么叫什么从前住哪儿,你可知道?”
她隐隐感觉,沈念慈的祖母和她有些关系。
沈念慈抬眸看着她,低声道:“祖母她姓许,名什么倒记不得了。”
她记得的事情不多,祖母素日也极少与她说过往的事,但可以笃定的是,她曾经是世家贵女,落魄了才流落到安宁村。
顾老夫人又问:“那你还知道什么?”
沈念慈沉吟道:“祖母和我说过,她以前的家也在扬州城。”
顾老夫人定定地出神,姓许沦落到安宁村,怎么那么像她的许姐姐,她旋即又问:“她今年可是正逢五十寿?”
沈念慈略一点头,“是,祖母她年岁大了,又染重病……”
她被沈家接到扬州的时候,祖母已缠绵病榻,哪怕她依依不舍,也无法常伴她左右。
顾老夫人瞳孔微怔,心中的猜测又坐实了几分,她的许姐姐果然还活着,那么也就是说,沈念慈也是许姐姐的孙女。
天底下会有如此巧合的事吗。
离开桂院,沈念慈还有些疑虑,她小心翼翼道:“祖母她真的不怪罪吗?”
以顾老夫人的手腕,生出这样的大事应该震怒才是,方才她居然没有半点怒意,反而待她依旧和蔼。
顾砚倏地停步,轻声道:“这件事,祖母是知道的,但她选择了漠视,想来也有她的道理。”
言外之意便是不必理会这件事,顾老夫人总有决断。
沈念慈低眉不再说话,斟酌起另一件事。
沈慕楹她还想做什么出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