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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密的雨宛如丝线,软绵绵的斜打在青石路上,溅起一洼水泽。

车马粼粼,道两旁赶路的马车徐徐行过。

沈念慈脑袋昏昏沉沉的,意识缓缓恢复,她撑坐起身子,抚了抚胀痛的额,嘶哑的喊道:“织雪……”

不知怎得,只是午膳时多喝了一盏茶,她就晕乎乎的像是睡不醒似的,再醒来时察觉周遭的声响尤为刺耳。

“娘子莫要喊了,织雪她也被我灌了汤药这会儿正睡着。”吴妈妈冷觑她一眼,随手丢给她装了水的水袋,“娘子若安分些,织雪受些皮肉之苦是小事,可你若不听话,那么害她性命的人,就是娘子你了。”

沈念慈双眸逐渐清明,杏眸笼着淡淡的雾气,她愣了愣神虽然她清楚吴妈妈是沈慕楹身边的人。

但她没想到她会如此胆大,竟敢当着那么多双眼睛的面把她掳走。

吴妈妈道:“娘子不必这样看我,我也是奉命行事。”

沈念慈咬唇,忿忿道:“你这般纵容沈慕楹,是没有好下场的。”

吴妈妈神情淡漠,“我是她的奶娘,从襁褓开始奶她长大,如今她有求于我,我怎么会不答应?”

当年她带着孩子逃难到扬州城,无依无靠过着食不果腹的苦日子,那年她的孩子不满三个月,生生死在她怀里,幸而上天怜悯,恰逢沈家招奶娘哺育才出生的大小姐,她便由此进了沈家,重新怀抱婴孩的那瞬间,她忘却了早夭的孩子。

她从小看着沈慕楹长大,自然是偏疼些,为了与她没有半点血脉相连的沈慕楹,她甘愿舍弃所有。

沈念慈温声道:“妈妈待沈慕楹的心我能懂得,但你也得明辨是非,那件事她本就有错。”

“闭嘴!我养大的小姐,我会不知道她的性子?”吴妈妈听不得旁人诋毁沈慕楹,她抬手掐着沈念慈的脖颈,怒道:“如果没有你,小姐断不会做出这种事,自你出现,你就成了沈家的祸害!你这个低贱的蠢妇!”

沈念慈眼中,吴妈妈向来沉稳内敛,平日里端着一张脸甚是严肃,但此刻的她宛如囚于牢狱里的困兽,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明明,接她回沈家的人,是沈明濂和柳氏。

明明,想出李代桃僵蒙骗顾家人的,亦是他们。

可为何,所有人都觉得是她的错。

沈念慈想不明白,喃喃道:“我到底哪里错了?”

吴妈妈闻言掐的力道愈发的重了些,“你错就错在还活在这世上,你霸着小姐的位置,还有什么脸面说是她的错。”

沈念慈几乎无法呼吸,喉咙被她紧紧攥着,却没有力气挣脱。

索性吴妈妈还有理智,她松手把她甩到一旁。

沈念慈捂着喉咙咳了几声,还不等她有所喘息,吴妈妈倏地拿起粗-长的绳子,将她严严实实的绑起来。

恰在此时,马车停到了一处僻静的破庙,这里渺无人烟,唯有庙里那尊蒙了许多灰尘的佛像。

吴妈妈硬生生拖着沈念慈往破庙里走,“给我好好待着,小姐马上就到,你最好乖觉些,否则仔细你的皮。”

绳子绑得沈念慈无法动弹,她只能席地而坐,低垂着螓首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是历经多年沧桑,破庙内长起了杂草,原本摆在佛像面前的蒲团也已支离破碎。

织雪甫一醒来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腥臭味,她猛地睁开眼,惊愕道:“娘子,我们这是在哪儿。”

沈念慈哑声道:“别说话。”

远处传来凌乱沉闷的脚步声,那阵阵声响一会儿嘈杂一会儿又急促。

抬眸迎面就看见沈慕楹穿着她那日游湖的衣裳,跨过破庙的门槛,

二人虽生的很像,但眉眼间还是稍显不同,沈慕楹太过婉媚不如沈念慈清冷的气韵,即便穿的相似却还是能一眼看穿。

沈慕楹迈了一步,挥手示意忍冬上前为她解了绑。

沈念慈挣脱束缚踉跄的站起身,她实在不想看见她和她有半点接触,她转身想要离开,却听到身后人轻飘飘说起了话。

“你今日敢踏出这里一步,我就与你同归于尽。”沈慕楹面色骤然大变,狰狞的仿佛夜里出没的诡魅。

沈念慈转身,撞入她那双漆黑的眸底,她凛声道:“你是想杀了我,然后取代我是吗?”

沈慕楹冷嗤道:“也是,你穿惯了绫罗绸缎吃惯了山珍海味,又怎会愿意再穿回粗布麻衣吃糠咽菜,不过顾砚原本就是我的夫君,是你抢占了他,我要回我夫君有何不对?”??沈念慈脚步顿了一下,侧过身讥讽的笑道:“你还认他是你的夫君?可当初他出事时,你为何不嫁?”

她的话甚是诛心,但对沈慕楹而言,她并不在意,不管嫁给谁,只要她能继续享着养尊处优的富贵日子,嫁的是谁,都无妨。?

沈慕楹不耐道:“你要怎样才肯离开顾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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