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气,若真要置气,不如去问问二郎,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话惊醒了顾齐峥,看来是得找顾砚好好问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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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齐峥一出芷萝院,就朝着汀兰院的方向走,转道来到书房,也不问什么直接推门而入。
顾砚并不意外顾齐峥的到来,反而令他意外的事,他那双惊异的眼睛。
顾齐峥没想到,许久没有关切这个儿子,他的腿竟不知不觉的好了,且就像普通人那样,“阿砚,你的腿何时好的?”
顾砚慢条斯理地的摆弄着桌案上的书卷,良久他道:“我以为父亲不在意这件事,所以就没有与你说这件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像顾齐峥这样的人,肯屈尊到汀兰院找他,定是那个女人吹了什么枕边风。
顾齐峥羞愧地撇开眼,他自知对顾砚所有亏欠,不敢再提这事,他目光逡巡了一圈周遭的陈设,瞧见架子上摆的玲珑玉砚他顿了顿,“你的玉砚为何放在这。”
他记得顾砚很珍视这方玉砚,从来都是放在桌案上,明晃晃的可以瞧见,怎么突然就摆到别的地方。
顾砚垂首继续收拾着书卷,随口说道:“她总担心打碎这玉砚,我就把它放到架子上了。”
顾齐峥闻言,怒道:“你真要她一个乡野村妇,日后成为顾家的主母吗?”
顾砚猛地抬起头冷冷的盯着他,听着他话锋转向沈念慈,眼神微沉,“父亲是以什么身份来指责我?当日娶妻我是局外人,直到迎了新妇进门才知道我娶了妻子,如今我接受了她,你们又觉得她的身份低微,父亲是觉得我会对你言听计从?还是觉得顾家清誉更重要?”
他的话堵得顾齐峥无言以对,但他还是强硬的说道:“你若想要继承家业,就必须娶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千金回来,沈念慈不过贫农出身……”
顾砚一言不发,深邃的眼眸灼灼的望着他,像是有一团火滚烫的灼烧。
顾齐峥稳下心神没有当着他的面动怒,而是冷静道:“我也是你着想。”
顾砚转身负手而立,“我唤你一声父亲,是还顾念着幼时的父子之情,父亲可知你罪孽深重,害了我生母还害了阿姐。”
顾齐峥清楚他冷硬如铁石的心肠,听得他提及从前的事,他仓皇道:“你娘是难产而死,怪不得旁人,还有你阿姐,我自然是心疼她。”
“心疼她?心疼她的她还会是如今这副痴傻的模样吗?”顾砚冷喝道:“当年郎中若来得再及时些,她是会平平安安和常人一样,可她现在这样,都是父亲你害的!”
顾砚由顾老夫人一手教养,他行事严厉,连震怒的样子都和老夫人一样骇人。
顾齐峥望着那张与自己肖像的脸,愣了许久,“你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是吗?”
顾砚轻笑道:“父亲到现在还是不知悔改呢,当年宠妾灭妻害的正妻难产而亡,还纵容宠妾的婢女害自己女儿险些丧命,父亲觉得你还有脸面和我商量?”
顾齐峥踉跄着晃动身子,他双手颤抖的无法稳住,“你都知道?”
“瞧瞧,父亲眼睁睁看着宠妾陷害正妻却不管不顾,连刚生下来还在襁褓的儿子也不看一眼。”顾砚看着他颤巍巍的身子,冷冷道:“我虽那时不记事,但女使小厮嚼舌根的话我可没少听,还有养我长大的孙妈妈,她也将实情告诉我了。”
顾齐峥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
他自以为是觉得顾砚从来没有把他生母的事放在心上,没想到他一直都记得,这份仇恨他积压在心底多年,他也隐忍了多年。
顾砚道:“趁我还没改变主意,父亲还是请回吧。”
顾齐峥慢吞吞地往外走,越过门槛他不慎趔趄了一下。
扶着门他才站稳,视线模糊的看到一抹鹅黄色身影,恍惚间他仿若看见了顾砚的生母。
“父亲,你没事吧。”沈念慈端着承盘,担忧的看着他。
顾齐峥眼神逐渐清晰,看清了沈念慈的脸,他摆摆手孤身一人径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