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宫人们举着火把,全身捂得严严实实,有序进了南邵宫。
正门大开,几个小太监举着火把留守在宫门外,防止蚁虫逃出来惊到皇上跟杏妃娘娘。
宫人们在南邵宫院中泼满火油,紧接着他们退到宫门前大手一甩,熊熊大火顷刻间覆盖住整个院落,蚁虫和尸体燃烧的声音滋滋作响,全都消失在一片火海中。
说来也怪,离宫门最近的蚁虫宁愿在院中被火烧死,也硬是没一只往外爬。
皇帝见此,眸中满是困惑,他大声唤司礼监:“曹莽,好好查查院中有何不妥,给朕查清楚咯。”
皇上下了令,司礼监自然不敢怠慢,他赶紧领着几位小太监,检查宫墙四处。只一会功夫,他便发现了端倪。
“禀皇上,南邵宫宫墙上到处涂了蜂蜜,这些蜂蜜掺了水,面上还撒了一层石灰,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来。”
皇帝平静道:“看来此人心思颇深,曹莽,你可能查出是谁人所为?”
一名小太监急吼吼往前走出两步,掏出腰间的纸团举过头顶,扑通一声跪在皇上身后道: “禀皇上,奴才在院中角落里发现了这个,不知是不是行凶者故意讥讽杏妃娘娘留下的?”
苏晓不用看都知道,那是她方才留的后手。她原本是怕蚁巢戏会同潜邸杀人书一般,陷害她自导自演,所以才做出此举。
当她看到火海时,还以为纸团会随着蚁虫销声匿迹。没曾想,倒被有心之人拾到了。
曹莽欲张的唇不得已闭了下来,他眸中仇视般,扫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
皇帝回过身,接过小太监手中皱巴巴的纸团。
他打开,看到内容的瞬间,便蹙紧双眉。这歪七扭八的字让他头疼,好一会才看懂。
上面写着——别想跟我争!
他猜不出是谁,更想不到谁的字迹会这般丑。
司礼监试探地问:“那皇上,眼下该如何是好?要不要立刻搜查后宫?”
皇帝也不避讳苏晓:“不急,先把南邵宫清扫干净,若是往后再有蚁虫出现,扰了杏妃清静,朕第一个拿你是问。”
话罢,他回眸望向她,假意宽慰道: “杏妃,你受惊了,这才刚入宫,便遇到这等事儿,怪朕,是朕的疏忽。”
苏晓心明眼亮,她深知皇上不愿她细查,所以干脆配合他,立一个深明大义的形象。
“妾不敢,只要蚁虫清除干净,便无事发生,妾从未被蚁虫惊扰过。”
皇帝满意抃笑,他黑瞳中闪着细微的光芒,背过身踏上龙辇道:“既如此,眼下南邵宫是住不了人了,不如你来景和宫吧。侍女衷心护主,理应跟着,朕日理万机,景和宫宽敞,正适合你养好心神。”
苏晓本想拒绝,但皇帝已经远去,不容她辩驳。
住进景和宫与她原先计划的不一样,暗中有人蠢蠢欲动,她实在不宜做那出头鸟。
况且,正主在那儿,皇上怎么会让她住进景和宫?那不是平白惹他的心上人生气吗?
……
无奈,皇威不可冒犯,她只能乖乖搬进景和宫。
蚁虫一事,也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传闻分为两派。
一派觉着蚁虫出现,只因南邵宫地处偏僻,故成了蚁穴,只是从前未曾发现罢了。
而苏晓则成了天生神女,不但脱离险境,还存着善心,救下了宫人们。
另一派是反对的声音,他们认为这次的蚁虫,是苏晓自导自演,为的是博人眼球,迅速得到恩宠做的手段。
然而他们不知,蚁虫身上带有毒素,小莲当晚便发了高烧,身上疹子也成倍增长。
苏晓也没能救下全部宫人,还有几人,早在她想救时便断了气。
听司礼监说,苏晓救下的那些人,全都同小莲一般发着高烧,正艰难地熬着。还有几位扛不住,没入夜便横死了。
余下的和苏晓“一样”,症状轻些,只长红疹,并无大碍。
女医为苏晓诊脉时还说,苏晓身子非同常人,普通的蚊虫以及毒药进不了她的身,是天生医者的命,若是行医,定有一番作为。
她听得一头雾水,若真是如此,那陶芙柔的香用在她身上,不是该没反应吗?
是陶芙柔的香不简单?还是这女医看她身处妃位便故意捧她?
她不愿太过纠结,白日里唬人的缪言竟一语成谶,倘若女医此言属实,她确是身子与常人不同呢?
……
苏晓一直守在小莲身边,半步也不曾离开。
皇帝把她放在景和宫旁的“丫鬟房”,没过多理会苏晓。
小莲自小习武,又得宫中女医诊治,只烧了一夜,身子的灼热感便降了下来。
倒是晨妃,听闻苏晓住进景和宫,她一大早便来此,撒泼打滚让皇帝把苏晓撵出去。
皇帝批奏疏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