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转眼看向宗溯。
宗溯面罩寒霜,全然没有半点胜利者的喜悦,其性子倨傲不羁绝不会曲意迎合别人,更不会为了裴衍打圆场。
他态度冷漠,无心搭理,沉默不语愤然离去。
裴衍冲他背影喊道:魏王留步!”
待人群散去,二人立于空旷的高台,裴衍知他心里窝火,和气道歉但未解释缘由。
又言:“前两日,孤特派人入宫约见,奈何你避而不见,今日难得遇上,孤便开门见山长话短说!”
“讲便是”宗溯耐性尽失
裴衍正声道:“孤同意撤去汉水百里驻军。”
宗溯闻言乌瞳微颤,用质疑的眼光盯视裴衍。
他不信裴衍会如此好对付。
果不其然,裴衍又道:“把秋英放了!”
宗溯先是一怔,片刻后轻笑出声,谑声道:“你拿汉水百里驻军来换一个女人?”语气稍顿,又呵呵笑了两声,带着讥讽与蔑视,表情极为不屑:“楚王求美心切,孤是不是应该夸你有情有义?”
宗溯说啥裴衍都不往心里去,满不在乎道:“这么说,魏王是应下此事了。”
宗溯敛笑,表情肃正,一字一句回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裴衍挑眉欲要开口质询,宗溯斩钉截铁:“既是楚王看重之人想必定有过人之处,这么想来,孤突然舍不得将她放走,至于汉水驻军……,条件确实诱人,可惜……小恩小惠满足不了孤的大胃口。”
裴衍摇头,劝道:“你抓她无非为了秋氏,与汉水防御权相比,孰轻孰重一目了然,何必为赌一时之气错失良机。”
谈及秋氏,宗溯声音骤然升高:“孤意已决,多说无益。”
说罢,在裴衍诧异的目光中,倏儿转身愤然离开。
月上枝头,夜鹰孤啼,长青宫寂寥如初。
子清一手提溜木桶,里面盛着滚烫的热水,一手挟着几件干净衣衫,稳步朝屋内走去。
走至廊前,就听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人还没反过神,大门就被人从外蛮力推开。
一行宫人鱼贯而入,阵仗惊人,从人群中走出一个身材高挺,面容英俊的男子,与其儒雅的长相相比,气场太过骇人。
子清顿时心慌手抖,赶紧迎上前好言搭讪:“官爷,这大半夜的黑咕隆咚到访所为何事?”
“大胆!什么官爷,君上在此,还不跪下!”陈掌事挺身而出厉声呵斥。
一听“君上”二字,子清脸色惊变被吓得魂不附体,扔下热气蒸腾的木桶双膝扑通跪地,结结巴巴问了声安。
宗溯充耳不闻,横眉怒目径直从她跟前掠过,衣裾带起一阵凉风,阔步朝屋内走去。
子清后知后觉意识到秋英正在沐浴,不顾冲撞君王的可怕后果,一轱辘从地上爬起,冲上前伸臂拦住:“君上……见谅,此时多有不便,英姑已经歇下,容老身先进去知会一声,也好……”
“滚!”
子清话还没说完,肩膀就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全身灼热像被火燎。
待缓过劲儿,子清已经四仰八叉被踹倒在地,木桶倾倒热水洒出,一只手被烫了好几个水泡,整个人狼狈不堪,疼痛钻心。
宗溯头也不回,目视前方,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