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围观的牛头抖着脚,对红果说:“你当时怎么不在店里?!上星期二来了一批货,上午清点完,下午两三点的时候,我、小九和鹩哥在院子里烤菌子吃,鹩哥还叫你吃来着。我记得清清楚楚。”
鹩哥丈二和尚摸了摸脑袋,他每天做的事太多,全靠笔记本上的记录帮忙记忆,他从兜里翻出巴掌大的记事本,翻到上周二,想起来了。
“对,那天牛头和小九在院子里烤菌子,我去蹭吃的。大概两点半吧,因为我在等三点钟的订货电话,我记得那个时间,我看见红果从玉料房出来往外走……我叫你来着,你没理会我。”
鹩哥说的满脸真诚,看着不像是撒谎。
牛头“呵呵”了一声接着说:“鬼鬼祟祟跑后面小巷子里走了,你确实是请假了,但快三点才走的。”
红果开始怀疑人生,她看向小九,小九为难地低下头,他不敢说谎话,又不想指证红果。
“你也看见我了?”
小九小声嘀咕着:“我们叫你,你没不理我们。”
“确定看到的是我?”
“你那天穿了一件蓝白色的碎花裙子,不会认错的。”
那真是见鬼了。
这让红果陷入一片迷茫中,她穿越的是现实小说,不是奇幻啊。
凯哥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灭火星,有点不太相信地看向红果,“真是你偷的?”
红果摇头,她只能从逻辑上为自己辩护:“如果真的是我拿了凯哥的钥匙偷了店里的玉石,我怎么可能还把钥匙放在我柜子底下呢,我应该早把钥匙偷偷放回去或者干脆丢掉。我何必引火上身。”
老李头生怕红果再把锅甩到他这边来,就想把红果偷玉的事做实了,“刚才是我听到钥匙声音才赶紧跑过来逮个正着的,谁知道你是不是听到我们在找钥匙,你才想起要把钥匙藏起来呢?看到我来了,你只好说你刚捡的。”
这颠倒是非言之凿凿的,连红果自己都差点信了。
“我就说很奇怪嘛。”
红果转过身去,说话的人是刁明德,他一直在围观热闹,此时已经走了过来。
张凯问他:“奇怪什么?”
“这个女的,”刁明德指着红果,“上个星期几来着我忘了,她拿了一块顶级的石头,托了关系要卖给我家店老大。我当时就奇怪她一个小姑娘哪里来的顶级玉石。原来是从你们斗库里偷的啊?”
这话一说,立刻激起了千层浪。
红果偷斗库玉石卖给了瑞喜斋这事,基本被认为是证据确凿。
这个年代这样的边陲小镇还没有普及监控,人证齐备了,物证只要他们咬死她卖的石头就是大玉坊丢的那块,她完全没有自证清白的余地。
越是混乱的时候,红果反倒越冷静,因为她知道自己是清白的,她要是也跟着乱了,那就完了。
“我想知道,店里丢的是什么石头,多大一块?有没有相片?”
吴伯看了一眼老李头,老李马上翻开档案,“莫山场子料,黑蜡皮,重125公斤,没开窗,目测瓜绿翡翠带绵,无裂。”
虽然大小差不多,但这个皮壳跟她卖给瑞喜斋的石头不一样。
红果松了口气。
“我确实是卖了一块石头给瑞喜斋,但那是我自家的,不是店里偷的。他们说我那块石头是木北沙老场子料,我那个皮壳是黑沙皮,不是黑蜡皮。”
吴伯看向刁明德,刁明德嘴巴还嚼巴着口香糖,他耸耸肩膀,“我没看到那块石头,我听说我们店老大花了大价钱买下来了,肯定是块好料子。但是你们大玉坊的玉料不都是有标记的吗?洗掉了?按道理说,蒋伯要是看到你家标记,他肯定不会买的。”
“我舅从木得带回来暂存在库里的料子,没做标记。”张凯摸了摸自己微秃的大脑门,有些惆怅,“这下好了,等我舅知道了,大家伙都得遭殃。”
他看向吴伯,吴伯似乎并不认为大家都得遭殃,张凯只是想拉大家下水,但他也没反驳。
随后吴伯张凯跟着刁明德一起去了瑞喜斋想要看一眼那块红果卖掉的石头,蒋伯却说石头已经转卖出去,卖给外地客商,不是熟客,没有联系方式。
至于石头的皮壳,蒋伯只说是黑皮,不记得是黑沙还是黑蜡,大小也就两三斤的样子,具体没称,因为没入库就转卖出去了。
出产场地那就更没法说了,都是凭经验估的,不作数。
本来明明白白可以否定的事,被蒋伯这么一说,瞬间扭转乾坤,仿佛红果卖的石头跟大玉坊丢的是同一块。
红果要求报警,吴伯按住没报,说是等老板回来再处置。
红果被暂时关在玉料房二楼的杂物间里,红果没反抗,因为这事用暴力解决不了问题。
红果坐在窗户边,仔细回想整件事,太过的诡异和巧合。
难道真有一个长得跟她一模一样的人?还能模仿她的字迹?不可能的。还有蒋伯,她不相信蒋伯作为一个看玉行家,会分不清黑沙皮和黑蜡皮。
楼下传来声响,红果回头看向窗外,竟看见她奶奶从对面玉雕房出来了,她奶奶出门时估计是太着急,在陌生地方又有点老眼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