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很安静,只有她家的自鸣钟钟摆的声音。
蒋伯弯腰研究收音机,红果的心提拎起来,绝不能在最后时刻功亏一篑。
她往外看了一眼,桂也站在院子的酸角树旁不时往这边看,跟桂也站在一起的还有他师父陈明启,再往外应该还有跟他们一起来的司机。
表面看去是敌强我弱,但若真的撕破脸皮,她也不会输,手往后一摸,刚好摸到了奶奶的水烟竹筒。
竹筒有小碗粗,这个砸过去,还有点分量。
蒋伯似乎并未留意此时已经危机四伏,虽然不是他的地盘,但他并没有把小姑娘放在眼里。他按下了磁带开关键,把里面一盒磁带取了出来,他眯了眯眼看磁带盒上的字,读了出来:“港台十大流行金曲。”
红果试图转移话题:“我明天去店里找您?”
蒋伯把磁带放回去,合上磁带盒,“你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住在店里。”随即他按下播放键。
“嘚”一声传来,播放键跳了。
这是磁带播完跳键的声音,蒋伯满脸疑惑地看向红果。
红果突然意识到,这种盒式磁带录音机在这个年代属于新科技产品,蒋伯年纪大了,可能他之前接触的都是收音机而不是录音机。
红果悄声收回放在水烟筒上的手,她走过去把磁盒打开,将磁带翻了个面然后按播放键。
“喝!哈!喝!哈!喝!哈!问世间是否此山最高,或者另有高处比天高……”
蒋伯笑了,他道:“你们年轻人都喜欢听这种歌,我们以前听无线电,听《白毛女》!”
红果暗暗松了口气,送蒋伯到院门口,蒋伯又轻声问她:“你这里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石头?如果有,我们也可以一并收了。”
红果再次摇头否认说:“真没有,如果有肯定早就拿给您看了。”
蒋伯这回好像才信了,“没有也好。”
正在此时,红果奶奶牵着元宝回来了,她瞥着出大院门口的蒋伯,忍着没在院门口质问红果。
回到家,奶奶一把将家门给甩上,一直跟在后头的桂也只能讪讪打住脚步。
这老半天老太太被吓得够呛,从大玉坊出来她就去找李晓青想办法救红果,但李晓青在开会出不来,等老半天也没等到人,眼看到时间接孙子放学,她不得不先回来,结果红果已经回到家。
虚惊一场。
不等奶奶发问,红果便如实交代:“我没偷店里的石头,老板相信我是无辜的,所以把我放了。”
“你卖了块石头给瑞喜斋?”
这事瞒不住,红果边给录音磁盘倒带边把发现井下玉料的经过简略说了一遍。
奶奶气极了,捞起水烟筒就往她身上打,“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说,你眼里还有谁?”
红果灵活地躲开了奶奶举起的水烟筒,她说:“我没告诉你,是怕你不让我去挖。”
“为什么?”
“……”
“说呀!”
红果盯着奶奶:“井里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是奶奶不能告诉我的?”
奶奶愣住了,烟灰色的眼球从愤怒瞬间变得飘忽不定甚至有些许的心虚,手上的水烟筒顿在地上,一时哑了口,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孙女这个问题。
红果从奶奶的眼神变化里似乎看到了答案,她爷爷十有八九在井里。
元宝坐在一旁舔麦芽糖吃,空气里弥漫着甜甜的麦芽糖香味。
奶奶沉默了会儿,转了个话题:“那石头卖了多少钱?”
“卖了两万,给了桂也两千。”
“给了桂也两千?!”奶奶被这笔巨额“小费”给惊到了,“你每个月领那么几十块钱工资,你一下就给人两千?你倒是穷大方!”
看着奶奶暴跳如雷,红果不得不解释:“不是桂也牵线也卖不了这个价钱。宗炎说最多卖一万。”
“宗炎也知情?”
“我骗他说石头是桂也的。”
奶奶失望地讽刺道:“你厉害!你呀变了!骗人的话现在是张口就来。”
红果倒不在乎骗不骗人,她从没因为骗人而害人,所以她没有道德负担。
磁带倒好了,她取出来放进裤兜里。
“钱在哪?”
井里挖出来的石头,算是原主家的财产,不完全算是她自己挣的,红果进房拉开抽屉,存折就夹在一本书里,她把折子递给奶奶。这钱她奶奶只要放家里,她真需要用时,她总有办法能够拿到。
“还剩七千八。”
“怎么……你花哪儿了?”
“其他的我取了现金准备给宗炎。”
两千给了邻居那小子,一万给楼上的?
奶奶忍不住抡手狠狠打了她一下,“被鬼迷了心啊?你这败家玩意!才结婚多久,你就什么都给他了?”
说着老太太又骂了两句难听的话。
红果自动屏蔽掉了奶奶的魔法攻击,犹记得中午奶奶坐在玉雕房台阶上想要救她而又彷徨无助的样子,她知道,眼前的老太太就是个口毒心软的人。
“把彩礼还他,我想离婚。”
这会儿奶奶冷静下来了,反问:“他答应了?”
“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