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弹炸在心里,表面上更像是个哑弹,骂了安家那么多年的红果奶奶熄声了。
姑姑李晓青听见消息第一时间赶回来,母女俩在房间里不知道说什么,出来是两个苦瓜干似的,李晓青更是愁容满面,晚饭也没吃就回去了。
霞姑不知就里,以为是因为帮她找工作的事导致母女俩有了矛盾,心里愧疚的不行,吃晚饭的时候,她提出眼看要秋收了,想回崔家坳帮忙收稻子。农忙的时候不回去,以后再想回去就更难了。
红果奶奶此时哪里还有心思管别的事,只问霞姑打算什么时候回。
“后天集日村里会有人来赶集,到时候跟村里人一起回去。”
平时憨憨的红果今天却鬼精灵似的,她知道霞姑误会了奶奶和姑姑,但也不好解释,只道:“霞姑你别着急回去,如果找不到工,可以暂时出去摆个小吃摊什么的,你手艺好可以靠手艺吃饭。”
霞姑笑道:“我哪行啊,我只会干苦力。”
“你做菜那么好吃,肯定可以的。要不你问他,每天吃最多的就是他了。”
霞姑做了肉饼煎蛋和醋溜土豆丝,宗炎难得在晚饭前回来吃饭,他闷头吃得正香,突然被红果暗中踢了一脚,反应过来,忙一本正经建议:“霞姑做的过桥米线很正宗,在镇上开个店也行。”
他这一说可把霞姑给逗开心了,“小吃摊我都做不了,还开店呢。”
红果给霞姑做规划不如从小做起,先只做早餐,地点她都想好了,就去玉衡中学后门摆摊,红果早上还可以去帮忙。
这一商量倒是弱化了红果奶奶的愁绪,但宗炎眼尖还是注意到了。
吃了晚饭红果去宗炎屋里跟他汇总这几天的工作,宗炎问她奶奶怎么了。
红果只说:“不知道,我奶奶这人本来就情绪多变让人捉摸不透。”
面对亲孙女对奶奶的精准吐槽,宗炎笑着点头说:“感受到了。”
老太太前头是千方百计要逮住他这个金龟婿,好不容易逮到手了,收了礼金,领了证,却又开始搞隔离政策,生怕他把她孙女吃了似的,也不管人家是对正经夫妻。
好几次红果跟宗炎两个人在房间里待久了,老太太就上来敲门,敲了门也不说话,等红果开门,老太太一个眼神刀过来,红果乖乖跟她下楼去。
红果也没办法替奶奶辩护,一则她奶奶就是这么个难搞的人,二则安红突然回来确实给家里带来了某种变数,这种变数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更无法对人言。
她把这几天盯梢的记录表给宗炎,并告诉他,老吉没有约杜老板,“他不想我们跟杜老板直接谈。”
“老吉确实不想让我们跟杜老板直接谈,但杜老板不想见所有卖家也是真的,之前曾厂长就曾约过杜老板,也没成功。”
为什么杜老板要躲起来呢?因为钱财来路不明?或者因为欠太多人的钱怕被追债?
“盯了这么久,除了老吉之外,就上周还有另外一个人进出过东跨院,是个五十多岁的大爷,个子不高,戴顶黑色圆毡帽。”
宗炎问:“是不是戴褐色眼镜?”
“对。”
“这人我查过,外号黄麻子,在邮政所做事,他上个月也来过。”
“来送信件?”
“有这个可能性,找机会问问。”
“还有一点,杜老板家里没有生活气息,院子里没有晾晒衣服,没看他出来买过菜倒过垃圾,他应该是不常住在东跨院的,但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我没有看见过。你有见过吗?”
宗炎说他之前盯的不紧,也没发现杜老板进出。
为什么之前盯的不紧?红果不禁疑惑问道:“你租我家房子不是为了盯杜老板吗?”
宗炎摇头:“不是,我也是住进来后……准确地说是杜老板想尽办法要买你家和曾家房子后,我才发现他很可疑。”
红果坐在凳子上把玩着手上的铅笔,她转笔玩的很溜,转动起来像快速飞转的竹蜻蜓,这让宗炎想起在玉雕房一楼她那一脚将石子踢进瓶子时悠闲自得的神态。
宗炎盯着她画的素描,是一盘热带水果,线条僵硬阴影部分也很错乱,但比例完美,完美得让他这位老师都要惊叹,就像看到蹒跚学步的儿童突然踩着自行车飞过,这不是什么神童行为,而是诡异事件。
看着他蹙起的眉头,红果以为宗炎又在心底暗骂她画工拙劣,她故意气他:“画了一整天呢。”
她把笔抛进笔筒,晃悠悠下楼去。
安顺一家四口在外面吃了饭才回来,走在前面的两个孩子为争一盒饼干大打出手,被顺嫂喝住了。安红没跟他们一起回来,估计是住外面宾馆了吧。
红果安耐不住了,她决定下井探个究竟。
霞姑跟她睡一个房间,好不容易听到了鼾声,她静悄悄地摸索着起床,穿上平底鞋轻手蹑脚走向柴草间。
树影下月色稀疏,院里各屋都已沉睡,她摸出钥匙打开了柴草间门,闪身进去后把门梢插上,门边有一张废旧桌子,她早在桌子底下放了手电筒和铁耙子。
为了防水,手电筒用透明塑料袋层层包裹,挂在脖子上,铁耙则别在腰间,头发用橡皮筋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