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清早早地来到了店里,店里的工人们都还没有上班。
她来到工厂,打开灯,取出了保存在仓里的黄杨木。
将黄杨木放在桌子上,开始对它进行雕刻。
江映清找出当初师父传给她的一套刻刀,她很少拿出来用。在磨刀石上,将各个刀都摩擦了一遍。
刚要开始工作,江映清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办公室的柜子里面拿出了李在煦给她买的防护手套,戴上之后开始雕刻。
其实店里都有准备手套,只是江映清在做小物件的时候更喜欢空手。
先在黄杨木上画出观音的形状,再用锯子把多余的木料锯掉,割出大型。
然后换成割刀,继续细化切割出来的大型。
换成细节刀,仔细细化观音造型,修饰每一处瑕疵。
到这一步的时候,工人们早已经开始运作机器
何少松也拄着拐杖走了进来,观看着自己徒弟的动作,偶尔指出一些不足。
看着江映清熟练的操作,何少松露出了欣慰的笑脸,苍白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红晕,心想:“不亏是我师父的孙女,不亏是我的徒弟,不亏是江映清。”
细化完后,江映清又拿出三种不同粗细的砂纸,逐个打磨。
这时,白久来到了店里。
“师父早。”
何少松点了点头,示意他来看江映清的动作。
白久看到师姐刀下观音,虽未打磨上色,却已栩栩如生,神态若然,别有一番滋味。
“师姐,你太牛了,绝对不是捧杀你。”白久说。
江映清这才抬头看了看他,然后淡淡地说了句:“你迟到了,要扣工资。”
“啊,师父,你看师姐。我时差还没倒过来嘛,起晚了很正常。”白久一脸委屈的看向师父,祈求他能为自己主持公道。
“白久啊,你都回来一个多月了,还没倒过来时差?你师姐扣你工资啊,不冤。”何少松说。
白久见这师徒二人铁定要扣自己的工资,于是不再反抗,只好继续看着师姐创作。
各个细节全都打磨完后,江映清开始为观音抛光上色。
待到所有工程都完毕后,一尊闪着油光的观音出现了。
江映清为她配了一个底座,将她套在一个玻璃罩中。端到师父的房间,请他检阅。
恰好江映寒午休跑到店里来玩,正坐在何少松房间的沙发上喝着茶。
江映清见江映寒来了,“江映寒,你又逃课了?”
“姐,我午休。”江映寒一脸无辜地说。
江映清把观音放在桌子上,“那成言怎么没来?”
“他被老师叫去帮忙批改试卷了,我太无聊了,所以才来。”
江映清点点头,“什么时候老师能叫你去帮忙批改试卷就好了。”她在心里这样想,但是没有说出来,不想做被弟弟害怕的姐姐。
“我师父呢?”江映清问。
“何叔出去见朋友了,一会就回来。”
江映清再次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何少松的身体从两年前开始出现异样,跑遍了各大医院,却始终检查不出什么问题。
到今年,他彻底干不动了,只好把店全权交给自己的大徒弟来管理。闲暇时光,越来越爱和老朋友相聚,聊聊家常了。明明不到五十岁的人,却好像比六十岁还要老。
待江映清把观音放在桌子上,江映寒才被她吸引,惊呼了一声:“哇!”
在这声“哇”中,白久搀扶着何少松走了进来。
“怎么了?”何少松问。
“何叔,我姐太厉害了。”江映寒毫不掩饰对自家姐姐的夸张与崇拜。
江映清无奈地摇摇头,相较于自己弟弟的非专业性夸奖,更想听听师父的专业性点评。
江映清起身请师父坐到沙发中间,随后几人开始一起观察这座观音。
这尊高六十三厘米的黄杨木观音像,面容安详,胸垂璎珞,身披长衣,呈现出柔和的曲线,极富美感。
一木整雕,刀法流畅纯熟,裙褶与帔帛沿体形飘落,既表现出织物质感,同时也增加了造像的灵动感。
何少松仔细看完之后,拍手称好。
“刀法极其流畅细腻,上色也适配,是一个好的木雕作品。”
能听到师父这种点评的时候不多,这代表着师父对作品的高度认可,让江映清很开心。
“师姐,你一定能通过初赛。”白久说。
江映清不敢盲目自信,这场全国性木雕大赛一共有两千多人参加初赛,能进入复赛的却只有一百人。
这两千多人里,一定有着很多技艺非凡的木匠。江映清渴望和他们同台竞技,又担心自己能力不够。
“我担心我不够好。”江映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