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布,同先前杨沫在临窑镇的邸舍之内捡到的那一块,在夜色中几乎别无二致。
一旁的沈书拉住了杨沫,他手心处传来的温度,叫杨沫这会儿疯狂乱跳的心突然稳了下来。
她这才发现,周宁手中的这一块白布,显然要比沈书手里那块干净多了,似乎是他们在邸舍中发现的那块的另一半。
沈书仅松松握了一下杨沫的手就松开了,他轻笑了一声,也没有着急把他手里那块拿出来。
“不知道周大人这块布,是从何处而来?”
“我我我,我知道。”
一直都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公孙默凑到了石桌边上。
“这块布是京兆府的严大人离开之后,我带着大理寺的人重探现场时,哦,也就是临扬南街的邸舍时,在一楼的一处客房内找到的。”
“按照商队的人给我的消息,那一处客房便是嫌犯原来住的那一间,我后来去问过严大人,他们最初搜查邸舍之时并未找到这一块……白布。”
说到案子,原本一直嬉皮笑脸的公孙默严肃了许多,他的手指在石桌上笔画着什么,在杨沫看来,似乎是那块布上另一半的暗纹。
“上头的纹路很特殊,不像是京城里时兴的花纹,我曾叫伯升在京城各处的绣坊内问过,他们似乎从未接触过这一类的绣纹。”
周宁冷笑了一声,“你当然问不到出处,这可并非京城的绣纹,你倒不如问问面前这些人,说不准他们比你要清楚的多。”
杨沫看了一眼身侧的青年,悄悄地将手背到了身后,又望了一眼不远处坐在石阶上的东方泾,对于这件事,他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周大人用这块布,不知是想借指何人?”
杨沫的目光落到了被周宁放在石桌上的那块白布上,白布四边的裂痕,倒像是有人故意撕开的。
“听闻镇塞北军……”
“周大人,”一双手从公孙默身边伸出,拿起了石桌上那块白布,摸了摸上头浅淡的暗纹,东方泾轻笑着瞥了一眼被他打断说话的周宁,“事到如今,我们也不用瞒你什么。”
“小沫,你同他说一说,从事情发生那日,到昨日为止,你到底发现了些什么。”
“不瞒周大人,我同沈大人在临窑镇的邸舍之内,同样发现了一块白布,应当是大人手中这块的另外一半,若是周大人有心去查,便能发现,这一片白布大概是两年前的那一批,同如今镇塞北军身上的已经不同了,不仅如此,在那个人原先留在商队内的包裹之中,还有一块镇塞北军隶属的木牌,他还特意藏在了鞋子的底部。”
杨沫示意沈书拿出那一块白布。
沈书从怀中拿出了那块被他用一块仔细包好的麻布,里头正是那一块泛黄带着暗纹的白布。
周宁赶忙凑过来从沈书手中拿过了那块布,将两块布一同放在石桌之上,中间被撕裂的口子和暗纹都正好能合上。
杨沫接着说道:“那块木牌是原七队五十八罗隐所属,罗隐前几年便失踪了,队里一度传言他可能是逃跑了,万万没想到,他可能是死了。”
“关于这件事情,蒋先生应当是知晓的最清楚的,蒋先生原本也是七队所属,只是如今已经不在镇塞北军中了,罗隐原本同蒋先生的关系就不错,如今这块牌子,也是交由蒋先生收着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若只有一件证据是指向塞北军的,倒还有些令人信服,如今从那些人的物品之中找出这么多东西都指向塞北军,反倒显得可疑。
“还有这个。”
东方泾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何处拿了一方烛台过来,从身上拿出了杨沫原先交给他的那个布袋,用木镊子从布袋的碎屑之中夹出了一根烧的枯焦的线头。
周宁从东方泾的手中接过了镊子,同桌上那一块白布做了比对。
“看起来似乎是同出一处。”
“如今这一块布的出处显然很明显了,”东方泾将布袋重新藏回了怀里。
“有人将那封信寄给了凶犯,随信的还有这一块带有镇塞北军暗纹的白布,用来栽赃将军府,只是如今,不知为何事情出了差错,出现在京城邸舍的仅剩半块,至于那块木牌……小沫你们是什么时候将那个包裹收起来的。”
“我是在严大人离开之后同方明吩咐的,不过……”
那个时候情况过于紧急,很多事情都是一件赶着一件。
杨沫轻轻搓着手上茶杯的杯沿,仔细思索着先前他们刚进鸿胪寺时方明说的那些话,“不过,据方明说,他在严大人来之前,就收到蒋先生的吩咐,将那个从商队离开的打手的物品收了起来。”
“也就是说,那人以为他的包裹丢了,为了让人怀疑这件事情同将军府的关系,于是重新放了一件证据…进他自己的房间。”
沈书目光落到了石桌上的两块布,“但他没想到,他最初想要给人看的证据其实已经给人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