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不知?宋清不是和她一党吗?难道和宋清没什么关系?’魏方圆心中闪过连串的疑问。
“如果真是瘟疫,你当要好好小心,是从哪里来的,别是和过去一般,因为去了瘴气重的地方,还有情况如何,有无重病者,什么症状……”
花折明一连串的问句,似乎比魏方圆内心的还要多,问得魏方圆心中一动,动了那宋清与她是同党的定论。
“怎么?难道情况还要严重?”见魏方圆似有些没回答的样子,花折明语气变得急切了起来,身子也稍稍前倾。
“没有没有,症状也不是很严重,只是会莫名其妙地分神和发愣,有些不像是寻常疫病的样子。”魏方圆道。
“分神发愣?这得了!”花折明拂过袖子,重重的砸在扶手上,“这得了?上了战场不是转眼一杀一个准?这不是人肉靶子那什么叫人肉靶子?”她可能是被气到了,连发髻间的步摇都被强烈的语气振了起来。
“儿臣已将那些患病的士兵隔离,前线的士兵尚无此类症状。”魏方圆低头道,他感受到了,花折明的现在所流露的感情,不像是假的。
“还不够,这种没见过的疫病不小心就会蔓延,像十几年一样!你要小心管理,不然十几年前的疫病又会重现!”花折明语气激烈,“如果本宫现在还不是这等身份,说不定可以实质地帮上你,但身已至此,本宫最多只能给点建议,再说就逾矩了。”说罢又后仰了回去,还是一开始的坐姿,让人感到无端的傲慢,仿佛刚才那个锤椅怒声的不是她。
“是,母后,儿臣谨记教诲。”魏方圆行礼,“无事儿臣便退下了,军营儿臣会好好打理。”他抬起眼再次望向花折明。
花折明因他眼中所含的东西一怔。
可能是无意间流露的神色,让她看到了什么,故人之姿。
下面花折明和魏方圆交流了很多,关于疫病方面的,魏方圆后来回想时,在那些措施里,品出了一些几年前的意味。
但现在不能想这么多,因为他现在正在做梁上君子。
侧宫还是很大的,魏方圆一袭黑衣,隐没于阴影之中,为了防止被发现,他活生生在假山里等到天黑,等得腰酸胳膊疼,再出来时,他一侧身就听得浑身的骨头咔咔响。
“真是难熬啊。”魏方圆转了会儿腕骨,抬眼,“终于可以行动了。”
清荷宫他闭着眼都能走,里面守卫循环的规律在他十岁时就记下了,更别提现在。
“简直是滚瓜烂熟。”魏方圆翻身上顶,掩住自己的脚步。
如果要说最近架枪了守卫的地方,只有西南侧的那处,就是那里。
夜色掩住他的行动,魏方圆如黑影一般穿过。
而现在就来到这里,阿芜所在的地方。
揭开顶部的砖瓦,月色稍稍倾撒到内部,果然,花折明不敢让人在里面守着。
他收住自己的右臂,一个跳跃进入。放尸骨的台子是用的和军营地砖一样的材质,远远站着就感受到寒气。
可能是月色的渲染,魏方圆看着这不完整的尸体,白骨映着细碎的光,有种别样的美感,阿芜的尸体不完整这件事他是知道的,但没想到这么不完整。
头骨碎了一半,只剩下右臂和左腿,肋骨也没剩几根,所剩无几的东西勉强拼凑一个人形,原以为会瘆人得紧,但可能就是这不明显的人形,让魏方圆感到是在看一个物品,一个完整但不残缺的物品。
掏出原准备好的瓶子,魏方圆小心翼翼地用镊子捏起一块骨头放入,现在准备原路返回。
极速奔走的途中,他听得争吵声,也没多想,毕竟这里的事不归他管,但不久后他有听见了水声,所以径直拐了个弯。
一池月华中独一人坐立。
“幼姝。”魏方圆道。
“嗯。”魏清尺回头,双眼里泛起红。
‘她在强撑。’魏方圆在心中立了一个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