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煜桉回头看了眼时钟。
已经晚点,大概是赶不上飞机了。
她单手按着把手,没把门拉到最大,只留着一条十五厘米的缝隙,看见的江浔野不太完整。透过那道缝,捕捉到他的一些神情。
大概是外头风大,跑得也急匆匆,他的头发被吹得凌乱。眉头微蹙着,缓了好久呼吸才渐渐平息下来。
抬眸。
对上视线。
他的眼角微红。
该如何去形容那种感觉?
有点占有欲,竟还有点委屈。
夏煜桉从小就贪玩。夏铮年和陈瑾想着法子让她留在这里是真,可她自己也起了坏心思,不仅仅是报复。
陈瑾说的话夏煜桉听进去了。
他说过,要在一起。
既然是他自己的说的,那就不能光光她一人奔赴。
她从小被宠大的,七年前那一次就够她受的,再也没法受委屈。舍不得江浔野误会自己,怕他受伤,可怪他自己信誉分太低,要看看他到底能不能经得住考验。
这是她和自己的一个赌约,赌他会不会来找自己,赌注不花一分钱,仅仅是再一次错过。
然而这赌注她愿意下。
很明显,夏煜桉赌赢了。
可这会儿被他直勾勾的盯着,她倒有些心虚起来,视线落在门把手,手握紧了些,一言不发地把门拉开,低声问:“你不怕被我爸揍么?”
“不怕。”他从小到大什么伤没受过。
“还没吃够苦头?”
“认了。”
江浔野神色平静,还带些紧张。
之前他懦弱,丢了夏煜桉一回,自己一个人跑走了。这回她不要他了,把他丢了,他不好受。他自己寻着路找回来,这次他来把走散的两个人带回正轨。
一来一回。
这样就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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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转冷,夜深得也快。收拾完行李到机场,办理完改签手续,暮色已降下。
透过机场玻璃,外头高楼各色灯火璀璨,夜的衬托下更显得迷人,具有独特的吸引力。
然而夏煜桉是要逃离这片繁华的。
三个行李箱立在身旁,两大一小,江浔野一手一个,她只推那个小行李箱。
这几天没联系江浔野,她自己也没睡好,走路摇摇晃晃的,昏昏欲睡。本来是想用空闲的那只手拉着江浔野胳膊,自己好靠着休息休息,可他却没有空出来的手。
好后悔带那么多行李。
走着走着眼看就要睡着,后一秒瞬间清醒,甩甩头,强撑着眼皮。看夏煜桉这副困得不行的样子,江浔野低笑声,柔声问:“怎么带那么多东西?”
“哦。你左手那个米色行李箱里头的是过冬的衣服。”一说话,夏煜桉的睡意便少了些,提起精神,冲他笑,眼睛弯弯的,“这回我带得足,不用借你衣服了。”
“带那么多,是准备久住了?”
“嗯嗯。”
“来来回回飞机太麻烦了,家里衣服多,也懒得到草原上再买。”夏煜桉换只手推行李,接着解释,“你别看我在外面老听我妈念叨我,我待在家里又被他们嫌烦。”
江浔野认真听着,隔了会儿才开口问:“所以还是住我那儿吗?”
“你觉得呢。”夏煜桉一脸理所应当,然而仔细推敲他这五个字以及说话口吻,把嘴角压下去,扭头质问他,“你嫌弃我?”
“怎么敢。”江浔野说,“我是怕委屈你了。”
其实江浔野家不算小,本来就是黎宛买给他一人住的,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就算是两个人住也是绰绰有余。
但他去过夏煜桉家里头,一对比下来,是生怕她嫌弃自己才对。
“知道就好。”
候机大厅内三三两两坐着人,夏煜桉拉江浔野坐下来,把行李箱放在跟前,“那你赶紧想想办法,看看怎么把我留下吧。不然哪天我像七年前你丢我一样,真把你丢了。”
“别以为我不敢。”她装凶威胁道。
“我会哭的。”他打趣。
“不信。”这人开始满嘴跑火车了。夏煜桉确实不像是信他这句话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也不嫌丢人。”
江浔野只是笑:“米色的行李箱里是衣服,那旁边那两个行李箱呢?”他想不出她哪来的那么多东西需要带着。
“一个装的是给阿茹娜的书,另外一个是一些京城的特产。我怕在草原待久了想家,带点吃,正好还能给阿茹娜她们尝尝。”
“会不会……有点太多了?过保质期的话多浪费钱。”江浔野顺着夏煜桉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个小行李箱里装的是书本,大行李箱里才是吃的。
他摸摸她的脑袋,低声:“你现在本来就是个落魄小千金。”
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