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大人!此处有鬼!是鬼害了我的孩子!救命呀救命!”
分明是青天白日,但安昭仪呼喊间声线凄厉,听得人无端慎得慌。
梁后皱眉呵斥道:“还不快来人扶住安昭仪!”
几名宫人匆匆上前半扶半拦将人带回床上,因受到阻拦,安昭仪挣扎得愈发厉害,手脚胡乱挥舞。
“啊!流血了!安昭仪又流血了!”
一名宫女发现安昭仪下身染血,立时惊呼连连。
或许是刺激太大,方才还在挣扎的安昭仪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梁帝将太医传唤进来,自己则带着众人走出内室。
一盆又一盆血水接连被端出来,光是看着便觉触目惊心。
梁帝面色不虞,眉头紧锁道:“想来楚国师也看见了,安昭仪小产,口口声声称有鬼怪作祟害她,除魔卫道乃国师拿手之事,且替寡人看看,是否确有此等异事。”
梁帝闭了闭眼,语气有些沉重道:“另一则,寡人又失去了一个孩子,还请国师替寡人为未出世的皇儿祈福往生。
楚霆兮神情平淡道:“贫道遵旨。”
为了查明此事,众人皆在此等待夜晚来临。
楚霆兮在庭院之中摆起案台为胎死腹中的婴孩祈福往生,香炉升起缈缈白烟,楚庭兮拂尘轻挥,口中念念有词。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梁帝望着西沉天色,面色凝重陷入沉思。
后宫许久未有传出嫔妃怀孕的喜讯,梁帝知晓安昭仪有孕自然高兴,但他对受天罚的风言风语亦有所耳闻,现下安昭仪流产,他心间难得升起一丝动摇。
梁帝不解,古今成王败寇,为何偏偏只有他要遭受此难?
待祈福往生仪式完成,天色已然大暗,安昭仪情况也稳定下来。
宫内灯火重重,楚霆兮重新踏入内室,血腥气散尽,他在室内各处看了看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待他走至熏香的炉子跟前,鼻底嗅到一抹淡淡的清香。
楚霆兮灭掉熏香,指尖挑起一抹香灰碾了碾,又拿香铲翻动几下香灰,心底有了答案。
他不紧不慢走至梁帝面前回禀道:“启禀陛下,贫道以为此事乃人为所至。”
梁帝挑眉,眼神示意楚霆兮继续说下去。
“贫道观香炉内有一味名唤洋金花的药材,有镇静、止咳缓痛之用,但此花若是吸食过量则会让人心神不宁,产生幻觉。”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安昭仪小产竟是人为?!
梁帝闻言震怒,大手一挥,台面之上茶盏尽数摔落在地。
众人纷纷跪地瑟瑟发抖,梁后一言不发坐在帝皇身侧,她总觉得事有蹊跷。
陈贵妃突然开口道:“陛下息怒,此事非同小可,洋金花宫中并不常见,更何况安昭仪不咳不喘,往日也不熏这香,此物怎会突然出现,定是有人蓄意为之。”
梁帝危险地眯了眯眼,五指用力紧紧捏着扶手,关节泛起青白之色透露出一丝他内心不平静。
楚霆兮的一番话让梁帝不禁怀疑,这么多年宫内未有一子诞生,真的都是意外吗?
梁帝怒道:“查!给寡人从头到尾查清楚,寡人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在宫中装神弄鬼、残害龙种!”
嫔妃吃穿用度皆由内务府总管负责,但内务府并未提供过洋金花这味药材给安昭仪。
宫中药材管辖严格,非太医院无所出,所出又定会记录在案,因此太医院接到圣旨后便人仰马翻开始翻查案册。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太医院首捧着案册匆匆赶至。
他不敢耽误,跪地行礼后便开门见山回禀道:“微臣翻遍案册,发现仅有栎阳长公主曾于月前从太医院中取用过一批洋金花药材。”
梁后闻言失手打翻茶盏,她言语笃定维护道:“此事绝非阳儿所为,定是有人蓄意栽赃嫁祸......”
陈贵妃唇角微微上扬,不咸不淡打断道:“事情尚未查明,院首不过据实禀报,皇后娘娘这就开始着急护短了?”
梁后怒目而视,冷冷道:“事情尚未查明,陈贵妃如此着急将罪名安在栎阳身上又是意欲何为?”
陈贵妃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漫不经心、火上浇油道:“或许是长公主担心龙种诞下妨害了她的地位也未可知呢?”
梁帝神色晦暗不明,他深深望了梁后一眼道:“够了,传长公主前来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