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李卑枝再次起了个大早。
她将昨日的事掐头去尾告诉了李樟,提醒他最近府中要加强戒备。
李樟对李卑枝向来信任,也并没有询问过多缘由,便依着照做。
将府中的事宜安排好了,李卑枝戴上纬帽抄近路到了宋窈窕家附近。
敲过门,她再次见到了宋窈窕。
只是对方神色惨淡无甚血色,眼下的乌青和眼白里的血丝显然都是没睡好的标志。
“卑枝啊……进吧。”
宋窈窕似是想像往常一般笑,可是嘴角怎么都拉不起来,遂又放弃,只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李卑枝墨绿色的裙衫。
李卑枝抬脚跨了进入,宋窈窕也跟着转身往屋里走,行至一半才像缓过神似地,语气虚浮:“还没问你前来,是为什么事呢。”
她见李卑枝神色犹豫,似乎在担忧她的状态,便摆摆手表示无事:“我没事,你说吧。”
不好再纠结,李卑枝暂且放下心中思虑直言说道:“方辽有个痴傻的女儿,窈娘你应该晓得。这些天,我发现方辽的心腹,也就是方府的管事,可能对那个姑娘做过什么。我想通过这件事,逼迫方辽做个选择。”
“若是方辽选择管事,那么方夫人大概率会同他离心,而我想策反方夫人。”
她目光清澈,看人时带着真诚和认真。
宋窈窕听完她的一番话,许是心中有结,她最终也没想到李卑枝要干什么。
遂问道:
“所以卑枝你的计划是?”
“我需要窈娘你先将方辽拖住脚步,最好是留在你这儿几天,方辽未必晓得管事的龌龊心思,但他若在府中,定然会影响我做事。而我则寻着机会,去向方夫人揭穿她的真面目。”
李卑枝思虑清晰。
支走方辽是担心对方当场就替方宽开脱,他混迹官场多年,定比她要更会算计人心,等到对方先抱住方宽,又安抚好方夫人,那她的算盘可就落空了。
因此李卑枝觉得,最佳的方案就是她的行动,要快于方辽的行动。
唯有如此,主动权才在她手上。
宋窈窕听了这话,并没有立刻应答,她的目光从李卑枝的脸,转到侧边的屋子中。
“我同方辽起了矛盾。”
她的语气仍是飘飘然,却带着寒意。
“他差点杀了平安,若不是巷子对面的婶子出门,见有人在踹猫,她发了善心将人赶跑,恐怕平安已经没命了。我实在没想到,他能对一只猫恶意至此。”
宋窈窕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平安并不喜欢他,他也厌恶平安,当时没直接提着猫将猫杀死,恐怕也是存着虐待的心思。婶子敲了我家门,我才晓得这事……”
说着,两行清泪从宋窈窕眼中流出。
她有些难捱的悲伤:“那时酒楼还没被烧毁,因楼中不可养猫,我就讲平安养在了外边,它才谈过一劫。”
“这么久过去,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只剩下它了……”
语句哽咽不成调,宋窈窕一直压抑下的情绪终于爆发:“我晓得…我这样很奇怪……可它真的就像我的家人般重要……!”
李卑枝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起身离座。
她走到宋窈窕身边,轻轻抱住对方:“想哭就哭吧,我晓得城外孤云山上有一神医,兽或人都能医治,只要是还有半口气,他都能给人捞回来。”
宋窈窕哭声一滞,抬起婆娑泪眼望着李卑枝冷静的脸色:“平安是昨个出的事,京中的大夫能请来的我都请来了,可他们都说没法子。”
掏出帕子。
擦拭过对方脸上的泪。
李卑枝温声道:“总得试一试,那神医脾气也并不古怪,你若真诚心,他就医。只是对方从不下山,想见对方,只能上山了。”
听到李卑枝这番话,宋窈窕亦觉得似是看到了希望,心情有些振作。
她勉强露出一笑:“方辽并不晓得我已知晓他就是伤害平安的人。”
微凝眉。
李卑枝疑惑问道:“那你们吵架是因为?虽说我此次前来是为寻你帮助,但也并非必要,你莫要勉强自己。”
这是实话。
李卑枝前来只是觉得,若窈娘也帮上忙会更好;但倘若窈娘已与方辽有了矛盾,心有疙瘩,她自然会以窈娘的感受为先,自己再来寻找解决方案。
而非是强求窈娘为了自己的计划而去做让自己难受的事。
窈娘摇头,目带讽刺:“他还没入狱,我怎敢同他扯破脸皮。我和他争吵,是因我央他寻医,他却说不必为个小畜生费心。”
“那……”
“后来他还是寻了人过来,只是没再进我院子。不过这事也是前天发生的,昨日给我送了封信,我可以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