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初时,光微微照进营房内,将姬发的脸衬得格外好看。
他的睫毛又黑又密的,有时睡得舒服了还会发出“哼哼”声。我凑上前,静静瞧着他,发觉当真是可爱极了。索性我拖着下巴一直等他醒来。
未久姬发便醒了,眼睛半睁不睁时就开始寻我,见我已经起来了,问:“是昨夜睡得不好吗?”。
我怎舍得又叫他担心了,直接摇头,与他说我睡的很好。
他满意的点点头,手顺势摸去,发现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后,惊的直起身来。
“婠婠!晚上军中风寒的很!你怎能……”,然后他双手抓着被子,眼神懵懵的看着我。
他见我笑着,也不语了,抬头似是等我做出什么解释。
他说我不该把被子给他,身子本就弱,受了凉只会惹得他心疼。
姬发催促我再去睡会,他已经交代了营房兄弟帮我看护好大门,并不会有人叨扰。
我早早便备好了盔甲,见他起身想帮他穿好。姬发低头望我,勾着嘴角:“你还真是越来越有质子妃的样子了。”,我被他这么一说,瞬间脸色绯红。
“姬发你少贫!”
他依然是淡淡一笑,说早上操练怕是太忙,等中午结束了亲自送我回去,我点点头,叫他莫担心,我在这等他回来。
古代女子向来活动受限,姬发走后我一个人在屋里,一会踱步,一会听着外面士兵聊的热火朝天:什么宫里的大事小情,宫外哪家糕点铺子好吃。
我感兴趣极了,天性又爱凑热闹,立马拿了个草垫,隔着门歪头听士兵们讨论。
他们似是与姬发情同手足,皆是夸奖姬发的,后又闻一人讲,姬发公子近日性子是越来越好了。
他们所言亦不虚,姬发的性子确实好,尤其待我自是没得挑的。
人散去之后,我就又回榻上坐着了。也不晓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恍惚应是在梦里,我坐在一个黑漆漆的房间,周围陈设尽是现代。
又仿佛看见一人,身着战袍,挽起发髻,虽看不清脸,但觉得那人与姬发长得甚是相似。
他回头望我,然笑的释怀,我却读不懂他的本意。
我起身随他去,一路顺着声音摸索着前行。
“程婠,回去罢……”。
“你本就不属于这里。”。
“程婠……程婠……回去罢”。
忽有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想上前问个明白,可男人并没等我,只是回头冲我淡淡一笑后就如烟一般,转瞬消逝得无影无踪。
梦里只剩我一人,周围变得灰黑灰黑的,我害怕极了,四处张望,我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急得大哭,但嘴巴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一点声音。
睁眼时我已经躺在寝殿床榻上了,姬发守在我身侧,嬷嬷和春香跪于榻前哭的眼睛都肿了。见我醒来,姬发立马询问我是否好些。
我实在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唯一记着的就是好似梦见了姬发。
御医又是给我把脉,又是煎汤药,一通下来后,脑子不再混浆浆了,烧也慢慢退下了。
见我服了药后比刚刚好些,御医才禀告姬发,说:“良人乃思绪过重,但并未伤及过深,殿下无需担心,好好安慰良人便可。”
我直起身子倚在在姬发怀中,忆着那梦中男人所言之意,但每每想起就头痛欲裂。
又过了几日,我身子似是大好了,精神头也比前些日子足了不少。
我数着来朝歌的日子,离我与姬发成婚之日越来越近。
我病着这些天,姬发依然每日都来陪我,亲自喂我吃药,眼见着我一天比一天好才算放心。
有次我嫌药苦,干脆躺在床上耍赖不喝了,姬发左哄右哄都无用,后来他放下药碗将我揽在怀里,说:“好吧,婠婠,我给你讲些故事,若你觉得有趣,就把这药饮了,可好?”。
一提这我倒是一起兴趣了,在他怀里也不安生,急得乱动。他倒是沉得住性子,展着双臂将我环住,然后才细细道来。
姬发再次给我讲起了他的家乡西岐,他说,他的家乡以农为生,人们每天都会下乡劳作,麦田金灿灿的,等太阳落山的时候,远远望去,夕阳与麦田融为一线,特别好看。
头脑中已经印出西岐美景了,于是我问他:“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我眼睛忽闪忽闪的,充满期待的等他回复我。
我是真想出去玩啊,自从来了朝歌,天天在这四方天地就没出去过。
姬发对我倒很好,知道我出不去,就从外面给我带回来各种各样的小玩意。
可我真想出去玩啊,夕阳,麦田,想想都觉得美死了。
姬发又说,每年五六月份,麦田都会开出一朵朵黄色的小花,他说他小时候,父亲经常领着他和哥哥去麦田,等小麦花开的时候,他就与哥哥争着,摘很多很多回去送给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