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我照例等他回来,可从黄昏等到黑夜,也不见姬发的身影。
不久听到院内喧闹声,出门看才知,姬发今日在营帐与人打了起来,肩膀处被斧头砍了一个大豁口,血肉模糊的,看的人心头一紧。
竟不是个省心的,怎得又与人打架了呢。
宫人前前后后围了一堆,把姬发抬到了榻上。御医用刀子割开他的衣服,血半凝不凝粘在他伤口处,疼的他直皱眉头。
我跪下来陪着他,询问太医有没有止痛的药。那御医急得满头大汗,也没能把血止住。眼见姬发嘴唇发白,我被急坏了,因为这伤口看着并不浅,血仍涓涓的留着。
“大人,这宫内可否找得到紫珠草?”我急着问他,眼神充满期待,御医却道不知,继续擦着姬发肩膀伤口流出的血。
我听见殿门口有一声小小的:“禀…禀良人……小人曾在宫外见过此草。”,我顺着声音寻去,发现是一个小宫女,我问她能否带我去寻,她应了后,便急匆匆的出发了。
嬷嬷急得乱跳,跟在我身后念叨:“奴婢替良人去,山路艰险,良人恐难攀登。”
“哎呀嬷嬷,您就替我照顾好他,我去去就回了。”
我真的顾不上那些了,我只知道血再止不住,姬发的命就要没了。那宫女与我骑上马,就直直奔去宫外的野山上寻了。
山路确实难走,我的腿也累的发直,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快到山顶的地方发现了紫珠草。我高兴的喊着那宫人,唤她来和我一起摘一些。
我埋头采摘着,浑然没注意身后宫人的异样,谁料我刚站起身,那宫人手中的匕首就划伤了我的左臂。
疼死我了。
我下意识的攥紧手里的紫珠草,另一只手冲她扬了些尘土,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跑!
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实在是想不通她为什么要刺伤我,她跟姬发有什么过节吗?此时不禁感叹人的求生欲。
不过还好我紫珠草送的及时,太医捣碎后敷在他伤口上,血也慢慢止住了。
过了会,我听到他在唤我的名字,我恍然的握着他的手,在他耳边安抚。
“良人怎么伤了!”,嬷嬷突然大叫,我被吓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左臂的伤口。其实也没那么疼了,只是叫太医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次日夜里,姬发体温突然变冷,身体抖动着,我命人关紧殿门,又给他加了两床被子。在榻上不停的挫折他的身体,试图用这办法给他升温。
他平时生龙活虎的,突然在床上躺了这么久,我倒还挺不习惯的。
我大大的打了个哈欠:“真困啊……”,之后便合眼睡去,可我压根不敢睡实,担心他若是醒来口渴,或是伤口疼了怎么办。索性把头搭在他枕头边,睡一会,醒一会。
姬发昏迷了两天,我便在他床榻前一直照拂,不曾离开。直到他醒来,我都觉得莫名其妙,他伤的莫名其妙,我伤的更莫名其妙,但我没跟他说我是被人刺伤的,只说是去山上采药时划的。可姬发才不傻,他行军多年,怎会分辨不出匕首和树枝划的伤口。
两日未尽多少食,竟也不觉得有多饿了。因为我身体是愈发的不好了,以前摔下宫墙,被狼撕咬,都只是修养了几日便大好了,这次被人袭击后,半夜竟发起烧来。
姬发一个打横,将我抱到床上,又叫御医来为我诊治。
我烧的糊涂,听见他们的声音忽远忽近,一会清晰,一会模糊。
御医为我诊完脉,慌慌张张的跪下恭喜姬发。可我都这样了,我真是不明白他为什么那样说。
“恭喜殿下,良人已有身孕,看脉象已一月有余了!”
太医禀后,我不由得大大的一怔。说实话,突然从良人转为母亲的角色,我还真是有些过渡不过来。
我晕在床上都要急哭了,怎么就怀上孩子了?我还没做好当母亲的准备呢,我边想边觉得犯愁,眼泪终于忍不住涌了出来,也终得醒了,但人被烧的难受,说话还是含糊不清。
“良人怎得哭了?头次见有孕之人哭的。”,嬷嬷高兴的直抹眼泪,感叹她从小看大的姑娘终于也到了当母亲的时候。
可我还做好当母亲的准备。
除了担心我这样的性子能否教育好他,便是忧虑于那老者之言。不过在一片恭喜声中,我的悲伤很快就被淹没过去了。
睁开眼,只觉得口渴极了,现在只想来一盏凉糖水,但我知道未来十个月都碰不得了。扶额瞥见宫人在我塌前跪了一排,见我醒了,齐齐道:“恭贺良人。”
回头看去,姬发正坐在我旁边,摩挲着我的手,满脸笑意。
“先让他们起来吧,姬发,我口渴。”,我嗫嚅着,本就刚醒,再加上现在“准妈妈”的身份,显得我这句话语气更像是在撒娇了。
屋里寂静一片,姬发慌张的端来水,亲自喂我。其实真不至于如此,因为姬发紧张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