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转星移,日月盈替,少年青丝生华发,几十载春花秋月再回首,不见当年竹林秋风一杯酒。
正如当年昆玦所说,多年过去,沧海桑田,白云苍狗,楚南寻从曾经意气风发的清扬少年,到而今两鬓如霜年至古稀,都再未与他相见。
当年楚南寻从紫夷山回了凤阳城后,日子便再无波澜,一直安稳度过了十多年。
这期间,楚家家业愈做愈大,张家楚家本就形同一家,楚舜钦将家业交与张清玄、楚啸天一同操持,楚南寻则无心酒坊的营生,只在武学路上四处求学精进。
年岁一晃而过,五兄弟中自是张伯之子张清玄最为年长也最早婚配,竭心操持家业多年,二十六岁方才择得良人,却不想多年下来也不知为何,膝下竟无一子,直至楚观仪长大成人直至二十五岁成婚后,清玄夫人竟同观仪夫人一同有孕。
两家直道是观仪受张伯疼爱与张伯最亲的缘故,所以缘分至此才等了这么多年,两家因此约定只要两位夫人生的是一男一女,便一定结成姻缘。
而后十月怀胎,临近产期,清玄夫人又与观仪夫人一同生产,日出时观仪夫人得一子名为楚徵,日落时清玄夫人得一女名为张楚兮。
整整十年,张家一直无一孙辈,终究天遂人愿,张家甚是高兴,生产前早早就备好了女儿名字,只道是已经订好了娃娃亲,女儿便叫张楚兮,取两家之姓缔结两家姻缘,他日成人与观仪之子成婚,随了夫姓便直接叫楚兮就好,一切皆是水到渠成。
至此,两家便从本就密不可分的关系实实在在地变成了一家人,除开楚啸天,虽然楚越、观仪都已成家,却是楚南寻迟迟未能婚配。
自当年立志要行侠一生,让自己一生所行之路上所遇之人皆安泰一生,楚南寻便四处求学,一直清修苦练,练得了一身好武功,又几番仗剑天涯纵横江湖,但无论岁月如何变迁,他脑海中却永远存着那双忘不掉的赩炽猩红的眼眸。
最初楚南寻只是好奇于昆玦这个谜团,然而随着年岁的增长,冥冥之中那股不知到底是对昆玦还是对梦境的执念只愈发强烈,让他于不知不觉间研习天象星仪,玄学问道多年,只是始终没有找到答案。
纵使岁月流转,风云变幻,他只想在自己心中求得一个答案,一个有关昆玦是谁、那些星辰与他何干的答案,流年累积,心中虽分明知晓缘分已尽,但越是年复一年,却又盼着能与昆玦再见一面。
而家中两个孩子诞生后不久,一日里,楚南寻为着两小儿买办孩子玩的小玩意儿,在凤阳城中遇到一清扬婉兮的女子名曰穆婉清,终是让他赶在近三十而立的年纪得以成家立业。
只那一年,张、楚两家便是连着两样喜事,不可谓不是天公作美遂人愿,家门兴旺。
然而日中则昃,月盈则亏,琉璃易碎,彩云易散,黄昏再美,犹有尽时。
不过一年,凤阳城里突发瘟疫,疫病来得凶猛且迅速,犹如洪水猛兽。
最初,城里发病的人都以为只是普通寒症不曾在意,却不想只消两日,染病之人病情骤变,寒热并发,浑身抽搐,不出十日便口鼻吐尽鲜血而亡,病症着实诡怪凶险。
为了防止疫情传染,一夜之间,朝廷封闭了整个凤阳城,在寻出法子应对之前俱不开城门,一时间凤阳城内一药难求,尸横遍野,人心惶惶,人人难以自保。
而当时事发前恰逢观仪夫人再次身怀六甲,虽是孕初,但却日日心绪烦闷,张清玄夫妇跟楚南寻夫人穆婉清便陪同她去了城外玉虚山上的玉清观里参拜,顺便在素来清净避尘的玉虚山上散散心。
因着楚南寻这么多年的观星问道,同那玉清观里的玉清道长早已结成忘年交,穆婉清一行人来玉清观,那道长自是安排得妥当。
原本一行人只是小住一日,不想隔日大雨,山路崎岖湿滑,三位夫人都带着孩子,为了安全起见便又继续在玉清观里住下,只遣了一个小道童下山去递了个信给楚南寻。
那些日子,老天便像有滔天的怨气,一连十日大雨连绵,待最后雨过天晴后,穆婉清一行人方才下山,却不想再下山已是天翻地覆。
十日之中疫情迅速爆发,凤阳城早已被闭门封锁,一行人欲再进凤阳城却不能,问过守卫才得知城中爆发瘟疫早已全城封锁,无人可进亦无人可出,纵使一行人心急如焚也只得再返回了玉清观去。
而生老病死,贵人头上不曾饶,那凶险诡异的疫病来势汹汹,不分权势也不分富贵,楚家也不曾躲过。
自一开始穆婉清一行人走后三日,楚府最先染病的便是张伯张庭易跟楚老夫人云婉,当时城中已经开始出现大规模的疫情,楚南寻知晓厉害,便赶紧辞退了府中上下所有厨子仆役,放他们回家避灾且照顾家人,而后楚舜钦也紧跟着病倒,楚家四兄弟一边尽心尽力地照顾着,一边到处寻找医治的法子。
可终究三位长辈年事已高,病来如山倒,还未等到楚南寻找到医治的法子,三人就已病入膏肓,终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