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斗中替你们退敌还不够,竟还妄想饮我血啖我肉来成全你所愿?”
昆玦语气极尽嘲讽,仰首笑得恣意,当即扯下腰间所佩玉玦狠狠摔碎在地。
“这名字我如今还给你!”
玉玦碎屑惊飞,溅在秦婉柔面前,秦婉柔眉眼一惊,那夜她便是瞧着他的玉玦,因而赠他名唤玦离,彼时不过为了接近他方才那般,他究竟叫什么,她的确从未在意。
而今昆玦将这名字连同那块被她拿来说道过的玉玦一道还给她,扫了扫她同萧元璟,笑声冰冷:“你二人之快活一生,竟要建立在我之性命之上,既要我替你踏平夺嫡之路,还要饮我血啖我肉为尔等添寿,尔等凡人实在太过贪婪!”
“我劝你这替人起名的习惯以后得改一改!”
话罢的一瞬,昆玦周身黑雾缠绕,倏忽已至萧元璟跟前,萧元璟尚且来不及反应,昆玦已然掐住他脖子将他举在半空挣扎不得。
一众护卫惊骇不已连忙横刀上前,然昆玦只是侧过头扫了他们一眼,一见着那猩红赩炽的双眼,合围的众人便又胆战心惊地缩了回去。
“玦离你!”
秦婉柔更是霎时慌了气息,她根本不在意昆玦姓甚名谁,上前一把紧紧抓住昆玦的手,“放开他!”
“怎么?着急了?”
昆玦斜首睨了过来,冷眼看着她,挑眉一笑,“果然他才是你的心上人,方才我血肉皆伤的时候却不见你如此慌张,你方才,可是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是我骗了你,你有怨气尽管冲我来,你若敢伤他,我便也伤我自己。”
秦婉柔从没有想到,原来昆玦的身手,或者说妖力,实比她知道的、以为的,要厉害太多太多了,怪不得他可以在六十年前凭一己之力灭了天残派,也怪不得他昨夜更是孤身一人退了豫王十万大军,这等力量,放在世间,实在无可匹敌。
到底是她跟萧元璟轻敌了,自以为有了辟阳珠跟缚阴索的挟制,就能真的掌控他,就能真的拿捏他的生死,岂料大妖的性命岂会随意被人拿捏在手中,纵使他方才也曾险些化为灰烬。
面对这样的力量,当真是只能掌控其心。
如今已经撕破了脸,秦婉柔心底也清楚,恐怕没有什么办法能再化解这等境地。
她惊慌地扫了四下一转,旋即好容易拔下一旁被昆玦方才插在城墙中的匕首,径直横刀架在自己洁白的脖颈边。
成与不成,她总要一试。
萧元璟挣扎着看向她,昆玦却犹自冷哼:“呵,如此地步了,竟还妄图威胁我,你二人利用我不够,还要饮我血啖我肉,自信已将我牢牢掌控在手里,要如何拿捏便如何拿捏,不料我岂是那般由尔等宰割之人,现下还妄图我顾念旧情?连这样软硬兼施的招数也使出来了?”
说罢他神色蓦地狠厉,掐着萧元璟的手上也额外用力了几分。
萧元璟面色愈加赤红,额上青筋暴起,双手掰着昆玦的指缝却是毫无作用。
秦婉柔见状眼中旋即涌上疼惜的隐色,正要再开口求他,然神色一凛,却忽而举着匕首,爬上了城墙。
“由得你信也好不信也罢,的的确确是我骗了你,利用了你,甚至还想要你的命。你恨我,那是自然。”
又如将昆玦诓来时那般,秦婉柔立在城墙上一脚踩在边沿,恍惚着朝下看了一眼。
只是她这回却是来真的,不过是为了旁人。
她眼中蓄满泪水,回过头对昆玦正色道:“不管你叫什么名字,我权且还叫你玦离。你还记得我们初见时在骊川江边的凉亭里,我跟你说过的笼中鸟吗?”
昆玦微微一怔,但神色依旧阴冷,手上的力道也不曾改变。
“我同你说过那么多假话,却惟有这一样我不是在骗你。我想你也猜到了,我说的笼中鸟,的确
就是在说我自己,我虽不是困在凤栖楼里,却是困在比凤栖楼更冷更坚固的牢笼里。”
“我自八岁起便同元璟相识,那时候我只是宫中的一个小宫女,出身卑贱常受人打骂侮辱,教人看不起,你根本不会知道宫里是何等的阴冷,更不会知道我受了多少磨折!”
秦婉柔双目睖睁,昆玦略微蹙起眉头,原她是打宫里出身。
“从前我在宫中时,曾有一个同我交好的宫女不小心打碎了周美人一只心爱的鎏金花瓶,周美人金娇玉贵生性暴躁,惩罚下人从来狠辣。”
“当时那个宫女怕极了,因她从前对我好过,我便替她揽下了此事,后来我被周美人用带刺的荆条打烂了双手放到冰天雪地里冻着,整整三日,别说冷,我当时饿极了,就趴在湖边用烂掉的双手去抠树皮吃,我边吃着树皮边看路过的人对我指指点点......”
忽地冷笑,秦婉柔眼中的眸光愈发阴沉,是她娇媚的脸上从未有过的晦暗,埋藏的都是她真正的往昔。
“缘何她们不去怪周美人的残忍,却反过来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