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住楚逸之道出心中疑问,语气有些急迫。
“你听出来了?”
楚逸之沉沉一叹,他知道,以眼前人的同他的默契,如何能察觉不出他语气里哪怕一丝的异样,
“的确,关于辟阳珠的使用确有曲折。若以楚家血脉随意取血融入辟阳珠,的确能暂行使用,不过时效有限,或许一日,或许几日,终不能长久。要想真正使用辟阳珠,非但要用楚家血脉,还要用......”
楚逸之忽地哑口,神情凝滞。
萧云淮曜石般的眼眸也随之一顿,知道他未说的话恐怕不是什么好话,却依旧凛然道:“你说便是。”
顿见楚逸之的脸色倏忽黯然,目光低垂着沉叹一声:“还要用心头血取之三盏,将辟阳珠放入其内一同入火炉熔炼,直至精血全数渡入辟阳珠内,方可真正得其所用。”
“心头血?!”
纵然萧云淮已经竭力在心间做好准备,却也还是没料到会从楚逸之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他浑身一震,刹那变了眼神,“何为心头血?你什么意思?”
楚逸之早料到他如此反应,却只能凝重底答他:“所谓心头血,指的便是人心尖上的精血,说简单些,就是要她的心流出来的血。更说白了,也就是要她的命。”
仿佛疏风骤雨忽然吹灭一盏烛火,萧云淮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了下去,清隽的面容变得前所未有的阴冷,他睖睁着看向楚逸之,反复同他眼神确认,到最后神情彻底凝滞,整个人都似灰了几分。
“她救不了那个人,你劝她放手吧。”
楚逸之也眸光低沉,最后又再沉叹。
萧云淮喉间沉咽,似被浇铸了铁水,教他既说不出话又难以下咽,只是没等他答话,二人却忽听得门外一声极轻微的落地音,一眼相视,萧云淮当即追出门去,只剩楚逸之在身后叹了叹。
......
门外小雨淅沥,如鸢立在台阶上望着连绵的阴雨打在竹叶上沙沙作响,眼前水气茫茫一片。
萧云淮缓缓踱步到她跟前,眉宇微蹙。
方才他一推开门,便见厨房门口横着只遗漏的筷子,便明白如鸢是来送筷子的,却刚好把他们的对话听了去。
“方才的话,小宫女你都听到了?”
萧云淮转首同她一道看着竹林间茫然雨落。
淅淅沥沥,竹林间的雨滴不住地敲打着人,半点也不曾停歇。
如鸢低眉苦笑,神情恍惚,却道:“你看这样的天虽冷,但氤氲的水气弥漫在竹林间,灯火点点,也很美不是。”
萧云淮凝望着竹林,微微颔首,“是。”
顿了顿,他又添话:“是不是想回去了?”
如鸢就知他看出来了,毕竟用饭时她那般着急地问起了自己的伤养好还得多久,便笑道:“玉郎心真细。”
她望着连绵不断的雨,嘴角萦绕着淡笑,“我就是想早点把东西递到他手上,早些让他行在青天白日下。”
萧云淮蹙眉,目光却比寻常更为肃敛隐晦,“小宫女,你听我的,放手吧。”
“我不会让你把命也搭上。”
可如鸢也侧过首望着他,定定地看了阵,“你知道的,我半刻也等不得了,好容易得来了这东西,我便要一刻也不耽搁地递到他手里,我等不及要看他自由自在地活在阳光下,等不及要看他随心所欲地纵横在这天地间,什么事都可以等,惟有这件事不能。我所求便是如此了。”
她蹙着眉头,鼻尖红红,萧云淮瞧见她眼底的水气,便如林间的雨一样,目光似剑般决绝,而长剑出鞘,便绝不收回。
半晌,他道:“好。”
幽风萧索,雨落如帘栊,如鸢一直望着庭院,没再说一句,萧云淮便也一直陪她静静伫立着,不见繁星,不闻风月,只听雨。
......
朝露未晞,昨夜又是一夜的雨,萧云淮今日一早便来了草庐,独坐在林间凉亭里等候。
未多时,楚逸之踏着山间清雾从竹林西侧回来,一来便道:“她执意要救?”
他最是了解萧云淮不过,打方才竹林里穿过时,老远就见萧云淮眉头紧皱,他便知如鸢定然是没听进去劝。
萧云淮神情停滞,点点头,“从我初次同她见面,假借贺青身份与她相识,再到后来逐渐相熟,她一心都只为辟阳珠,只为那个她为之典身为奴的公子。”
说话间,眼前又浮现从前他每每在沉香园与如鸢见面的模样,那时赏月吹风,观荷谈天,叫他第一次觉得在宫里也是自在的。
原本萧云淮是不那么喜欢入宫的,但自如鸢来了后,也不知为何,他便总三天两头就想寻个由头入宫去。
只是后来也知道了,她入宫从来都为了那个公子,直到那夜她铤而走险孤身入了玲珑殿,萧云淮才知她的心有多坚定。
“以你的医术,能不能保她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