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马车一路行至城东。
“赵宅?这便是......便是庭芝兄你家了?”
马车停歇,一行人下了车,如鸢望着一宅院门前高悬的牌匾十分惊诧,虽还未进去,已见高门大院着实气派,院内参天的松柏枝横斜逸,而门前候着的管家见马车来了,立马领着两个家仆迎上来行礼。
“你家......这么气派?”
如鸢犹自恍恍惚惚,适才从外围看,就已见赵庭芝家的占地颇宽。
赵庭芝淡然点点头,解释道:“在下本就是凤阳人氏,家中四处经营客栈,有多处分号,不过柳乔镇那家仙客来向来是我亲力亲为的一间,因着避世的心愿,便也常去柳乔镇上住。不瞒二位,在下在柳乔镇上也有宅子,凤阳城里不少大户人家都喜好在别处买些宅院用来避暑,大多如此,我也不例外。”
“我......我原以为,原以为你就是柳乔镇的人呢,那日才听你说你家在凤阳。知道你富贵,却也没想到如此富贵,庭芝兄你可真是深藏不露!”
如鸢实在惊叹不已,她本以为赵庭芝是柳乔镇的人,如李云香一般经营着一间客栈,不曾想是自己井底之蛙,现下倒是愈发觉得赵庭芝富而不骄贵而不舒,难能可贵,昆玦倒是极为不屑地扫了她一眼:“没见过世面?”
如鸢语塞,她的确没见过什么世面。
“如鸢你太抬举我了,什么深藏不露,我不过一商贾人家,上不得台面。”
赵庭芝依旧谦和有礼,边说边招呼了管家上前,“周管家,这便是我邀来家中的贵客,这位是楚如鸢楚姑娘,这位是楚姑娘的兄长长庚公子。如鸢,长庚兄,这是家里的周礼周管家,在我家已有十年之久,最是周到妥帖,你们有什么事尽管同他吩咐就好。”
周管家上前恭敬地同如鸢二人见礼,随后让人把几人所带行李都提进屋去,一边迎了如鸢一行人进门。
而赵庭芝待人接物向来周到,那日同如鸢二人说定后便着人同周管家知会过,让人早早将别院打扫出来,替如鸢二人备好了房间,且安置他们的是最清幽别致的水云轩,因着知晓昆玦的性子,便也不让下人去院子里打扰。
进了赵家宅院,如鸢方才见识了赵庭芝这桩宅院到底有多大,先是见了前厅,又从正厅路过,而后过了偏厅,从一旁的侧门去了别院,去别院的路上又经过了花园,行了桥过了池塘方才到了水云轩。
一路走着,赵庭芝边走边同如鸢二人介绍宅院的布局,如鸢听得云里雾里,初来乍到也记不住路,只觉七弯八绕颇为幽深,不愧是高门大院。
如鸢本以为自己二人初到他府上做客,总该先见一见当家的二老,岂料赵庭芝却道自己的父亲早已身故,自他八岁以来便是由母亲一手抚养长大,他是家中独子,故而早早地就学会了人情世故,而今赵家当家的便是他。
而赵母年前便回了老家隶阳省亲,他本也要一块儿去的,奈何家中一应繁杂事务太多,料理不尽,便只多遣了人跟随左右。
如鸢听了这些,倒对赵庭芝又多了些认识,几番接触本以为他是个温和清逸心无挂碍的人,没想到自幼的成长也是殊为不易,不怪乎他会这般温和的好秉性,便是昆玦待他那般不客气,他也不恼不怒,反倒还邀请她二人到府上做客,为人周到又是一颗玲珑心。
想到这些,如鸢便觉有些愧疚,暗自狠瞪了昆玦一眼,却被他察觉,一脸茫然地看着她,瞪他干啥?他打从进了赵家门分明一句话都没说!
如鸢打心底无奈地叹了叹,待到了水云轩,方见亭台水榭,山石相映,着实清幽别致。
安顿好住处后,赵庭芝只道路途劳累奔波一日,让二人先行休整歇息,待晚饭时再来唤他二人,本要留两个人伺候,却被昆玦一口回绝了,只要如鸢伺候在身侧。
赵庭芝也不好多说什么,离开后只吩咐了周管家好生照应。
正是傍晚黄昏时,半丈红霞烧遍了天。
如鸢安顿好后到院子里四处转了转,说来赵庭芝给她和昆玦安排的房间着实是好,一应用具跟布置样样讲究,她还没住过这么好的院子。
未多时,周管家来唤,晚饭已经备好,赵庭芝在观霖阁等候,昆玦只道待他换身衣裳,跟着便来。自然,伺候他换衣这种事便落到了如鸢头上,谁叫她名义是兄妹,实则是奴婢。
料想从前还没下山时,昆玦虽许多事都使唤如鸢这个奴婢,不过似伺候他更衣这般的事还从未让如鸢做过,如鸢也不知今日怎到了赵家,他便开始这般要求了。
如鸢把他指名要换的那身凝夜紫的衣裳找出来,又添了件厚实的狐裘,凑到他跟前头也不抬:“公子你把手抬起来。”
他不抬手臂,她便没法解他腰带。
昆玦愣了愣,没想到她虽说不上多热络,但也并不害臊,他恍惚地看着相较平素与他的距离,现下如鸢几乎贴他极近,只是垂着头还在想自己的事情。
从他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