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多时场上开始评香,这场雅会才算是进入正题。
到了这步如鸢却觉无甚意思,瞧着那些侯门望族的公子们做起诗来当真是一套一套,有些还算有些才华,有些却是资薄才浅狗屁不通,奈何还是有人叫好,倒是萧云淮坐在上面暗自发笑,被她发现后悄悄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如鸢本想趁旁人不注意时脚下抹油溜出去,但想着自己好歹答应过萧云淮,要帮他们撑住场面,便又忍住了溜掉的想法,只是闻着眼前那尚未焚烧便已然散发着隐约迦南香的香丸有些失神。
随后一个多时辰,都是重复着品香赋诗,如鸢一手撑在桌案上托着脑袋都快睡着了,其间紫玉又给她送了回果子,才让她坚持着不至于睡过去,只是那些人作了些什么诗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不过似她这般抓耳挠腮的还有一直喝着闷茶的贺青,他本就是为了切磋武艺才上门来,奈何只能坐在廊下陪着众人先把品香作诗的过场走完,身旁的文人才子诗兴大发,他却是无聊得紧。
临了,总算轮到了程思琴,待她将香丸置于炉内焚好,身旁的婢女便将香炉又似方才那般一一于众人面前品鉴一圈,最后置于走廊中央陈放。
香炉静置,浓白绵长的青烟自炉内生出,如青云直上。
随后袅袅,四溢一股清甜醇厚的香味,又不过一瞬,清甜味消散,紧跟而来松柏的味道清冽宜人,几许悠长绵密的上等迦南呼之欲出,佐以龙涎,其间味道变幻莫测,迦南的香味却始终如一,经久不散。
这般香味,闻过之后竟让人顿觉身心通泰,脑清目明,一身的疲累也消散无踪。
对坐的公子中立马有人直呼:“好香!好香呐!”
众人也纷纷附和,“且不说这香味已是如此曼妙,单看这烧的白烟状如莲花,婀娜袅袅,妙哉!妙哉!”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对此香议论纷纷,连半晌漠不关心的贺青也忍不住点头称赞,这味道闻起来让他也竟觉浑身筋骨都畅快舒泰。
萧云淮含笑投过目光,如鸢也得意地冲他挑挑眉。
一帮公子哥们诗性大起,这下如鸢倒很来了兴趣,不管是真有才华的还是浮夸称赞的,她都连连叫好,毕竟是自己替程思琴做的香,夸香就是夸她。
程思琴早已羞煞了两靥,脸蛋一直红扑扑的,对如鸢无任感激,先前那几名女子投来哂谑的眼光,如鸢自懒得去在意。
半晌,青烟燃尽,这一场品香赋诗的雅集总算是作罢,贺青趁势起身,朝萧云淮行礼:“淮王殿下,微臣今日上门来专程为求能与殿下新结交的那位武艺颇高的江湖朋友切磋武艺,既诗会已做完,还请殿下替臣引见。”
一众公子哥们很来了兴趣,早就听说贺大统领今日是求武而来的。
萧云淮顺势起身收场,眉眼含笑:“今日以香会友着实尽兴,诸位小姐、公子才艺卓绝可见一斑,今日能有如此见识实乃本王荣幸,现下时辰正好,若有愿意观武者自可一同前去,若不愿去,自可稍作歇息,或于王府随意走动,晚时且还有一场流水宴与诸位共饮,请诸位自便。”
他朝台下谦和行礼,结束了这场品香诗会,跟着又让文管事将楚逸之请过来。
如鸢想想也是,毕竟眼下昆玦不在,这么多人且还等着,都知贺青今日前来是专程来同萧云淮身边的江湖高手过招的,总归得找个人顶上,楚逸之自是再合适不过。
诸位世家小姐们见着此等事情也是新鲜得紧,也三五成群地跟了过去。
如鸢正出神,元赫跟赵庭芝迎过来,唤她一同去演武场,也去看看贺大统领的身手,如鸢笑着摇摇头,她想先留在此处。
元赫要留下陪她,可见萧云淮跟贺青领着一众武侯子弟眼看要走了,她又笑着推了推他跟赵庭芝,只道自己待会儿跟来便是。
等送走了二人,如鸢回过头来本想着自己随便走走,不想程思琴竟还在廊下等她,见她终于空闲,当时便领着丫鬟迎了上来。
“方才的事,思琴实在深谢姑娘。”
程思琴面色羞赧,带着丫鬟朝如鸢郑重拜首深谢,如鸢抬她一把:“小事一桩,程姑娘不必如此挂怀。”
程思琴抬起头来两靥已经通红,不想如鸢竟认得自己,她神情温婉又略显紧张,“我是,我是谏议大夫程家的女儿,却不知,不知姑娘是哪家的小姐?”
程思琴打心底里对如鸢感到好奇,她本出身不高,此前不论参加哪家的马球会或诗会一类的交际场面,都不曾见过如鸢,眼前人容貌本生的清绝脱俗,神态中却又带点娇憨,一身透过霜雪的胭脂红又衬得几分娇憨悉数化为明媚。
这般风姿出众的人物,不知是不是哪家身份高过她许多的贵女,纵然她没见过,也早该听说过才是。
只又稍稍觉得奇怪,正因观如鸢的容姿打扮明明是一等一的好,但半分也不端着姿态,仿佛对她来说是件很累人的事,就好比方才诗会时她觉着无聊,便索性趴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