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将至,天色将明,紫霄楼台上尚且还在对峙,而两军对阵,门内门外万千将士彻夜待阵,纹丝未动。
夜风呼啸,拂动火光猎猎,扑朔间照着人的面孔尤为飘忽不定。
言尽于此,萧云淮并不知萧云澂是否会有所触动,但眼下两军尚且还在对阵,万千将士的性命还握在他手中,局面未到最后一刻时,他都绝不可放松懈怠。
细思半晌,萧云澂脸上也曾闪过几许惊愕,但他萧云澂到底从来都不是一个犹疑不决之人。
忽地一声大笑,不过一瞬间心思回拢,他眼中骤然腾起杀意,抬首望向萧云淮,不屑地笑:“纵然如此那又如何?你同我说这些,接下来要如何?要拿着你淮王的身份劝我束手就擒吗?再顶着所谓的兄弟之情在父皇面前替我求情?!”
“笑话!成王败寇,我既行此路,便知再无可回头之日,纵然父皇心中并非当真没有我母妃跟冯氏一族,既然他当初留下了我性命,缘何又笃定我就没有能力坐上太子之位?我在朝中经营如此多年,你根本不懂朝堂,他缘何就认为你比我更适合嫡位?”
“父皇的眼里永远只有你,只要有你一日在,我就永远不要想得到太子之位!纵无今日之事,你若坐入主东宫,待他日再登上帝位,你要我如何自处?难道要我在你手底下永远做一个闲散王爷?可笑!我萧云澂凭什么就比不过你?今日谋局已定,我尚且有大妖在手,又有何惧?!”
话音落下,萧云澂眸光狭睨,风流玉面流露出几许狠戾癫狂。
“我同你,注定要走不同的路罢了!”
末了一声冷笑,他目光忽而沉着,睥睨眼前众人,包括被缚得动弹不得的昆玦,运筹帷幄的气势再不需半点掩饰,眉间也显尽了杀意。
“眼下诸位还是好好想想各自的处境吧,今日之事,也该有个了结了。”
“你到底还有什么后手!”
萧云淮也再也按捺不住,惊惶地看向如鸢,面色苍白已久的如鸢跟着回过神。
萧云澂嘴角犹噙着若有若无的笑,微微侧首,身旁阙清子老道道了声时辰已经差不多了,他微微颔首,深看孟姝烟一眼,便见孟姝烟在不觉间烟眉微蹙。
未至日出,天色尚且沉眠,风声猎猎一直未曾停歇。
萧云澂遥遥望着苍穹晦暗,又回首看向昆玦,盈盈笑道:“事已至此,想必昆玦公子心中也定然还在疑惑我到底还要做什么吧?”
昆玦倚着墙冷哼,他晃悠悠地抬起头,痛楚依旧萦绕在他眉间,一脸不屑。
萧云澂含笑悠悠踱步至他跟前,居高临下,眉梢微挑,“难道公子就没有想过......我既然是以楚姑娘来胁迫你,为何还要千辛万苦地把姝烟也带来这麓秋山上吗?”
昆玦愣然,跟着眸光紧促地深望孟姝烟一眼。
萧云淮几人也都顿时额外凝神,若说引诱妖物挟制妖物萧云澂都已利用如鸢办到了,而这孟姝烟一直默不作声地立在一旁许久,却是不知她到底还有何用处。
萧云淮深深明白,只怕她的用处才是最要紧的。
“公子猜不中不要紧,今日一事看起来是公子入了圈套受了限制,且还受了一点皮肉苦,不过若是......本王所谋之事对公子也有绝对的好处呢?”
萧云澂摇开手中折扇,绝对二字咬得极重,如鸢倏惊不知何解,却见他眼中锋芒一过,意味深长地添了句:“或许昆玦公子就不会再在意这点皮肉伤了......”
“哦,是吗?”
昆玦冷冷发笑,他在意的本就不是这点皮肉伤。
他满面嘲讽:“你究竟还有何种手段不如全都使出来吧,你等到现在,不就是为了让我在天亮之前帮你办成你所谋之事吗?”
闻言,萧云澂先是愣了愣,紧跟着蓦地放声大笑:“好啊!好啊!不愧是大妖,公子真是好思量,连本王这点心计都看出来了!”
萧云淮跟楚逸之当即明了,萧云澂这分明是要将妖物全然地掌控在手中,以缚阴索困住他不够,怪不得还要收了他的辟阳珠,这样一到天亮昆玦生死便全然由他拿捏,不管到时是利用如鸢来胁迫他,还是为着保住他自己的性命,他都更有可能殊死一战,生死存亡之境,谁人知道他如何选择?
而他一旦出手,又有谁人能阻拦如此大妖?
思绪弥散,凉风如刀攫入心里,萧云淮心中一再收紧,浓烈的担忧爬上眉间。
“是啊,天亮之前,时辰尚早,本王若放了你痛痛快快地替本王退了淮王这七万大军,届时如何收场本王倒还真有点不放心。不过待时近天明,想必公子为着自己的性命也定会做出正确的抉择,毕竟辟阳珠在本王手上。”
说完,萧云澂神思松散且风流地笑了,昆玦满目阴冷,音色里却无半点波澜:“那你缘何又说你所谋之事对我也有绝对的好处?”
萧云澂收了折扇轻拍在手中,“这件事说来是这样,昆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