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寂静无声,只有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谁这么不长眼,敢来打扰本小姐!”
天时立马反应过来,恢复到平日模样接下裴雅的话头,拿出屏风后藏匿的柳叶刀,对准外面,却发现没有任何异常,看向掩藏到内屋的裴雅。
裴雅打手势:距离不远,去看看。
天时领命而去,片刻功夫便回来了,脸上带着一丝惊异。
“阁主,那人好像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刚才是天羽看情况不对,警示我们。”
裴雅眉头微皱:“不是冲我们来的?”
刚才明明有一股特殊的气息,相隔百米停留,如果不是特意,那就当真是意外路过了。
可是,这些天巧合是不是有些多了?
裴雅不屑地轻嗤一声,也没放在心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瞻前顾后可不是她的风格。
“行了,我就是顺便来交代你几句,切记,不要让天羽离你太远,严离周边高手众多,小心被发现。”
言罢,顺手拿过一个果子,直接从窗户口翻了出去,脚触窗棂的瞬间,她又回头。
“小云儿,要是真的大乱,记得回去。”
天时闻言一怔,顿时明白裴雅话中的意思,美眸闪过一丝感激,立即恭敬低首。
“属下定不负阁主所望,定将此事办妥!”
裴雅点点头,闪身原路返回。
却没有从高墙越过离开严家,而是入了整个严家大院的内部。
益州四大家族严家主家在无忧城,严离只是严氏现任家主的嫡亲弟弟。
裴雅曾经查过,当年因家主之位闹得很不愉快,所以严离与严家决裂,带着自己的心腹离开了无忧城来了锦城买了府邸。
外人眼中的严离不喜争斗,一般都在幕后操纵。所以在严氏一脉中并不是什么实权派,而且为人忠厚老实,实属大善人一枚。
三年前遇到严云英之前裴雅也是这样的看法。
可是,当她知道妻妾无数的严离只有严云英一个血脉,但私下妻妾无数时,裴雅便知道这是一个伪装的好人。
毕竟在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常理,甚至算是大丈夫的一种地位象征,有些人恨不得嚷得人尽皆知,怎么到严离这里就成了见不得的光的东西?
裴雅起初没怎么在意,毕竟也同她没关系。
然而严离处处同非木阁作对,甚至十三州皆有干涉,很不正常,她使人一查才摸出点端倪——
严云英的生身母亲是严离的第一任妻子,名叫柳莺。
出生书香门第之家,因父亲柳德海是益州巡抚,家境殷实而且又深受上官重用。
所以柳莺就成了家里的宝贝疙瘩,从小备受宠爱。
柳莺当初嫁给刚落榜的严离几乎不被所有人看好。
但严家老家主出面为儿子讨了亲,加之柳莺对严离心生仰慕,柳家倒也没怎么阻拦,登时成就一段佳话。
可是好景不长,新婚不到半年,柳家便因为蜀王一事被查封。
柳巡抚最后以贪污受贿之罪被关押入狱,柳莺已经嫁作外妇,幸免于难。
娘家亲眷因此而坐牢,本就郁郁寡欢的柳莺在听闻兄长同父亲被惨死狱中后没多久也跟着病倒了了。
悲痛之余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腹中骨肉,结果于生产那日难产丧命。
柳莺死后,严离也没有再娶,守着唯一的血脉离开了无忧城,有人断言严离实为痴情人,不愿辜负心爱之人。
却只有逐渐长大的严云英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渣。
作为严离颇为宠爱的独女,严云英从小体弱,三天两头生病,严离心疼地不行,请了不少名医也无济于事。
许是柳氏在天有灵,佑亲女命不该绝。
严云英八岁那年踏青,巧合救下一位江湖人士。
此人极为擅长用毒,乍一接触,当即指出严云英身患腐心散,积年累月,若不根治,怕是活不过十二岁。
但所幸是胎腹中所得,就只也十分方便,就这样,自小聪慧的严云英察觉不对,开始暗中查探。
这一查,让她几年所建立的信仰同情感崩塌地支离破碎,她实在没想到往日仁善和蔼,对她万般疼爱的父亲竟是这般禽兽不如!
当年的名满益州的天定良缘、美满姻缘竟然都是严离一手促成。
他所有的亲和儒雅只是为了博得巡抚千金的好感。
得到了重视,他也不满足,甚至不惜为了利益权势谋害自己的妻女一家和亲外甥!!
九岁所看见的一切成了严云英一生的噩梦,挥之不去,她恨透了严离,恨透了这座让人窒息的府院。
严离对她的疼爱和抚摸,让她感觉像一把刀插在自己的胸口,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