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灰蒙,苍穹似是被遮住了一般,显得十分压抑和沉闷,扰得行人不由心生烦闷。
路人一边赶路一边自言自语,神色谨慎地往不远处瞥了一眼,恨不得将自己缩在墙里。
“哒哒哒!”
马蹄踏着碎石飞扬,马儿嘶鸣不止。
一队人策马疾驰,身后跟了五十余兵骑随从,马上的将领英姿飒爽,气势逼人。
领头之人一身白铠铁甲,手持长枪,腰悬宝剑,身材高大,面容刚毅,左脸横贯一道狰狞的疤痕,更显威严,眉宇之间却尽是忧虑。
“吁......”
“去瞧瞧。”
夏城勒住缰绳,众人停靠近飞云郡的管道侧路高坡前。
亲卫徐忠翻身下马,身后众人也都纷纷跃马而落,一个个目光警惕戒备,环视四周,似乎生怕有什么突发状况。
众人环顾四周,没有看到有什么异样,不由微蹙剑眉,心里有些疑惑。
“将军,是那林中茶馆管事,说有一辆赤顶璎珞的马车途经此处,他看着那行头有些奇怪,边想着给您通个信儿。”
一名亲卫走上前来禀报,眼中露出一丝惊慌之色。
“将军,斥候探查得知,这边有几股若卜流寇作乱,您说会不会是那伙贼人乔装入城,咱们现在要不要过去?”
夏城目光沉了沉,不怒自威,回头看向一旁的亲兵:“元肖,你怎么看?”
那亲兵人如其名,面色俊朗,倒像是个白面书生,在一群粗人中显得格格不入,神情略显凝重。
“那批流寇行动张弛有度,显然是受人指使,况且那山方老贼一向谨慎,这种事太过明目张胆,不像是他的作风,不过将军,还是小心为妙。”
夏城皱起了眉头,沉吟片刻道:“兄弟们,回城,将你们打的野味带上,咱们回城好下酒。”
“是,将军!”
身后兵骑应声,跟着夏城抄近道入了城门,所过之处,行客莫不是战战兢兢,直呼“大人”
表情和言语有着对官家最直接的敬畏。
夏城目不斜视,拿着樱枪在前头走得虎虎生风。
从背后看去,那股伟岸中似乎藏着几丝难以言喻的颓然。
他虽是正三品英武大将,手下三千骑兵,全都是精锐之师,且曾经跟随一位王爷,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战功赫赫,但也不受重视。
不然也不至于被上面派到徐州边郡来守城。
况且年纪也大了,所谓功禄聊复尔耳。
特别是从那件事情后,年少时的血气豪情雄心壮志殆无孑遗。
这么些年,夏城对这件事已经是不痛不痒,现今唯原妻儿安好往后余生能安稳度日,守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已经是他最大的渴求。
拴好马匹,营帐外便有声音由远而近传来。
“报!”小兵在城墙上遥遥望见不远处的马车,赶忙来报。
“将军,城外是有一辆马车,但属下看不清有几人。”
小兵抬头,等待夏城指示。
其实以往对过路行人也没有这么紧张,但巧就巧在神州局势骤变。
一月前夏帝遇袭,朝堂人人自危,就连最有可能成为皇储的翼王亦被禁足。
夏帝大怒,下达圣意,夏境十三州州官同诸侯王封地必须对有嫌疑的外来人严加排查,以防五国邦寝期间有人作乱,坏五国国谊。
因此各地州府也不敢殆慢,若是所辖地界出了风言风语,那可是掉脑袋的事。
加之徐州位置特殊,更要多加防备。
徐州府地处徐州中心,山环水绕,四郡分立。
其中飞云郡地处州府东面,临近小国若卜国,军力雄厚,当是徐州门户。
月前皇城下旨,异国人越境须要重视。
特别是飞云郡靠若卜国,夏若两国通商访亲嫁娶在此地较为密切,百姓生计也是如此。
因此州官只能在城门出入口多加防守,稍有风吹草动便捉拿下狱,府州近一月入狱多达数百人。
不管假清白还是真冤枉,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而且官家出了告示,也不许入狱者的亲眷探视。
只待九月菊开,盛宴结束,才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有些被冤枉的也只能自认倒霉。
夏城换了轻便的常服,握着剑柄往外走,“开城门!”
几乎是一瞬,人头攒动,各地掺杂在一起,听得人脑袋发昏。
粗麻布衣的行头不在少数,因此人后一辆广锦流苏的马车十分引人注目。
夏城流目圆睁,凝重地扫现了一圈,同那马车内一个探头出来的圆眼睛小姑娘对上。
那小姑娘似乎并不怕他,远远地朝他笑,乖巧可爱。
夏城不由想起家中幺女,与此同时也是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