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是够累的。”金银宝笑呵呵地问。
裴雅:“……”
本来说好的吃晚膳,结果几人睡到次日才清醒,得了好一通说教,裴雅只能受着,连累着最受金叔喜爱的周林都被吹了几口哼气。
但如今外人眼里,裴雅是位带夫归家的不孝女身份,而且赶制面具也需要时间,她只能赔笑忍着,跟在人后鞍前马后。
毕竟金家小姐回来,也不能一声不响地消失,只能留下两个人继续裴雅和周林的演绎,顺道保护金老板。
要说整个阁内也就守院天羽易容手法最为精妙。
可为了以防万一,天羽被裴雅留在了天时身边候着,随行的天絮虽说同她姐姐师承一脉,但年纪小,火候还不到,速度也慢,这就导致一行人多等了十日。
闲着也是闲着,裴雅挽着金银宝逛遍了飞云郡,混了个眼熟。
所有人都知道传说中的金老板消失了五年的不孝女儿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夫婿和便宜闺女,那夫婿还是个金龟婿。
稍带着“金姑娘”累了名,今日去望三姑,明日去见二婶,听了一耳朵的“亲生的才贴心”
“夫家中馈要好好握着”的劝告体己话。
“婶子是过来人,你可得听着点!”
"小孩子也不懂什么,你可要多看着!"
续弦的“周夫人”和不贴心的“周玥林”靠在凉亭听一群妇人拉家常,第一次觉得对方是如此亲切可爱,相互望着汲取温暖,就怕被长辈用唾沫给淹了。
好不容易被放过,天都要黑了,两人只能立在秦家门口面面相觑,然后再坐马车回去。
比起裴雅耳朵所遭受的言语之苦,被金银宝带出去“见世面”的周林才是真苦。
第一天被迫对了一天诗,虽然得了个满堂彩却是累的够呛。
第二天陪那些老爷子品茶赏花,下午又被金家连枝儿的翁婿拎上了马跑趟。
晚间几乎沾床即眠,往后几日也被金银宝带去了徐州商人的小会里认人,好得了因能有往来。
连续五天,天天如此,好不容易能离开了,这才被金老板好说歹说挡下来。
“这才酉时一刻,点灯做什么?”盛夏晚晴天,耀阳现如今还在半空待着,室内还算亮堂,裴雅好奇周林的行为,凑过去问了一句。
灯下衬出一层光晕,随着气息抖动,仿佛水波轻荡,在空气中流淌,又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撩拨起来,一圈一圈荡漾开去......
“累?”裴雅替人洗好果子,擦干水递过去。
周林伸手接过,眉目的倦意掩不住,早些前的面具已经废了,这会儿是本来面貌,狭长的眼眸一闪一闪地落下,薄薄的唇瓣抿成线,大看薄情的面容却是沉溺的温雅。
“无碍,左右明日就离开了,金叔开心就好。”
他将整个人亮在灯下,像极了窗外盆里的君子兰,雅致、净美又高贵,稍带了些惰性,就仿佛是一幅画。
画中人的脸庞清晰而俊朗,一双眼睛更是明亮而睿智,看着对方时,让人觉得仿佛是在欣赏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不敢有丝毫亵渎和冒犯,不禁升起一丝怜惜。
咬了一口鲜红的果子,汁水润在唇上倒如一层脂膏,亮晶晶的,周林语气莫名。
“这是……我们唯一为金叔做的。”
“……也是。”
提起这个裴雅也没有心思玩闹,面上闪过一丝愧疚。
鸳鸯若是还活着,会一直陪着金叔吧?
当年那件事虽说乱了安国背后之人的计划,但事情发生的太快,以至于他们谁都没注意到那位心高气傲的金姑娘同她的爱人自行作了诱饵,最终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裴雅一眨不眨地盯着微微眯着眼睛的周林,轻轻叹了口气。
说来也是赶巧,金鸳鸯的爱人也叫周林,是交州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商户之子。
家境殷实,曾有一自幼定下的未婚妻子,只等及笈后便娶过门,可惜姑娘命苦,十一二岁被歹徒掳走,生死未卜,至今下落不明。
自此,商户周林也是拿对方父母当作亲父亲母对待,歇下了娶妻生子的打算。
然而缘分很奇特。
后机缘巧合碰见金鸳鸯,二人一见如故,不多时便在父母见证下结为连理。
本应该是举案齐眉、白头偕老的后半生,却因为一伙采生人被迫离家,最后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这个世界上总是充满着各种不幸,但凡你觉得幸运,就会发现,其实这个世界上比幸运还要更幸运的东西,就是命。
曾为虫星军师联盟上将的裴雅不信,可神州大夏国的人类裴雅信。
信了五年之久。
她不信老天爷安排的命,她信自己挣来的命。
这四年裴雅一直仿写书信寄送给金银宝了结相思之苦,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