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刃已划破她脖颈的皮肤,有细密的血迹缓缓从伤处渗出。
江柔意识到,若不照做,这个男人下一瞬便会毫不犹豫地割破她的喉咙。
她不敢乱动,忍着惧意和怒意放下茶杯,又等了好一会儿,见江殊澜微笑着朝她身后的人摇了摇头后那柄剑才从自己颈侧移开。
江柔立马转身想看看究竟是谁,竟宁愿行刺她也要维护江殊澜,却面色一僵。
是刚回京不久,她父皇都不得不忌惮的镇远大将军,临清筠。
几年前临清筠出征时,江柔跟在父皇身边见过他,也知道他虽年轻,在军中的威望却极高。
招惹不如拉拢。
江柔以前和江殊澜走得近,清楚她和临清筠之间并无交集,这几日才开始来往。
父皇曾提过,临清筠一贯待人宽和有礼。他方才朝她举剑应是以臣子身份护卫公主,对事不对人。
若她和范明真能与临清筠交好,以后在朝堂上,范明真便能多些助力。
父皇一直不愿松口重用明真,也许这会是个契机。
江柔心思百转,抬手轻轻遮盖颈间的伤口,面露疑惑地问:“临将军,怎么是你?”
见临清筠并不应答,江柔耐着性子,关切道:“本宫听说临将军为国负伤,可好些了?”
她目光下移,却见临清筠以左手执剑,右手拿着一支糖葫芦。
难道是……给江殊澜买的?
临清筠的眼神一瞬不错,只凝眸看向江殊澜,温声问她:“我来迟了吗?”
江殊澜柔柔地笑着,“没有。”
一旁的范明真忽然觉得江殊澜此时的笑容刺眼极了,出声道:“两位公主间应是有什么误会,临将军不必过于担心。”
江殊澜脸上的笑意尽数敛去,声音清冷:“侍讲学士在哪位公主面前都这般随意吗?”
范明真知道她暗讽自己只是从五品官,却并无任何恼怒神情,只恭敬地行拜礼,垂首道:
“微臣范明真,参见公主殿下。”
“明真!你跪她做什么!”江柔有些心疼。
她都舍不得让范明真向自己行礼,更遑论是她最讨厌的江殊澜。
而且真要论起来,江柔是嫡公主,临清筠是臣子,即便是手握权柄的将军也合该尊她敬她。
但临清筠却像是看不见她一样,并不搭理她。
江殊澜只淡漠地瞥了范明真一眼,并未让他起身,又兴致缺缺地移开目光。
“不想待在这里了,”她重新看向临清筠,毫不掩饰自己此时的不耐烦,“看见他们,什么心思都没了。”
语毕,江殊澜站起身走到临清筠身侧,接过他手里的糖葫芦后轻轻牵住他的衣袖,“我们去别的地方逛逛吧?”
“好。”临清筠微微颔首,扔下方才从江柔的侍卫手里夺过的剑便欲带着江殊澜离开。
“将军和姐姐这是……”江柔故意欲言又止,暧昧地问道。
临清筠顿住脚步,声音温和,但说出的话却让江柔不寒而栗:
“别犯蠢。”
江柔颈间的伤口仍隐隐作痛,方才被那柄剑逼近时的惧意又顺着脊骨攀上。
“你……”
她忽然觉得,临清筠方才也许并非对事不对人,而是当真愿意为了江殊澜取她性命。
江殊澜和临清筠离开后,江柔训斥侍卫:“废物,自己的剑都守不住,都滚回去领罚。”
“卑职遵命。”
侍卫们也心有余悸。
临将军来得太快了,他们根本无力阻拦。听说临将军身受重伤,可方才丝毫看不出来。
范明真起身走到江柔身边,温柔劝解道:“殿下不必放在心上,先回去处理伤口吧。”
江柔轻轻靠在他怀里,忧虑地问:“明真,你说临清筠是否能为我们所用?”
范明真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
她竟还是这般愚蠢。
临清筠如今手握兵权,正是皇上的心腹大患。这次回京之后,皇上定会寻机架空他,将兵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若江柔此时主动接近临清筠,定会惹皇上猜疑,到时只会有害无益。
“殿下不要轻举妄动,临清筠应该很快就不再是镇远大将军了,不必拉拢。”
江柔似懂非懂,但她很听范明真的话,顺从地点了点头,“我只是心里着急,父皇只让你做从五品官,连江殊澜都看轻了你。”
范明真轻声笑了笑,劝哄道:“无妨,微臣还年轻,还需多多沉淀积累。”
“你放心,等我们成婚之后,你做了驸马,父皇就会允你掌更多实权了。”
江柔抬眸看着他,眼睛里满是倾慕与崇拜。
范明真抬手帮她理了理鬓边微乱的长发,含笑道:“好。”
“殿下以后再和江殊澜遇上,切勿冲动,要保全好自己,”范明真轻轻抚摸她颈边带血的伤口,举止间似有万般情重,“微臣会心疼。”
江柔面带羞意,乖巧应下。
范明真心内沉静,细细思索着什么。
科考之后还需经人举荐参加许多选拔考核,才有官可做。在京中没有人脉便只能苦等机会,故而历来寒门学子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