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少女,不一般。
虽然是第一次遇到她,空还是确认了这一点。
尽管她很努力地埋着头,但空能察觉到她时不时偷偷投来的目光,她与其他人看向他的眼神是不一样的,不会有人看着初来乍到的外地旅行者会露出这样惶恐又疑惑的眼神,空没有惹过任何人。
空正打算往那边走去,少女却像是发现了他的动态,抱着一大束花转身跑开,背后被白色发带束成一束的头发随着她的步伐摆动,像是羽毛轻盈柔软,跟他的发饰似乎有些类似。
“空,你在这里愣着干什么呀?”派蒙往前面飞了一段才察觉到旅伴没再跟上来,又催了他一句,“请仙典仪好像快开始了。”
“来了。”空回道,当下还是以请仙典仪为主,他便把这少女抛到脑后,加快脚步赶往玉京台。
之后的事就像是在做梦,岩神离奇死亡,他被迫逃窜,有人仗义相助,直到逃到一个死胡同,不知从何而出,他听到细弱的呼声,“这边,过来吧。”
他同正义路人一起望去,巷子最深处一家的门被打开,刚刚的少女躲在门后向他们招了招手,似乎注意到了他们看过来,她立刻低下头,厚厚的刘海遮住了他们的视线,也遮住了她的相貌,况且她也不高,眼下情况紧急,空强迫自己终止胡思乱想,进了这个小院,少女推开一处门,往后退了两步,示意他们进去躲一躲,空与派蒙照做,少女便在他们都进去后从外面把门关住。
木门嘎吱一响,空的心瞬间提起来,但他看了一眼旁边气定神闲的正义路人,又默不作声地松开了原本快要握住的剑柄,他看得出来那少女手无缚鸡之力,哪怕她真的要对他不利,他在短时间内也有办法反制。
“不必惊慌,她不是坏人。”
像是知道空的想法,正义路人用气音安慰他,他甚至有心思打量这不大却也干净的厨房。
灶台上还留有一盘糕点,白色的糕点在粉绿色的盘中摆放着,装饰以几片花瓣,即便是再随意不过的摆放,也能看出来主人家的灵巧心思,对空这样终日奔波的旅行者来说,让他这样把美味的食物先摆盘再吃,不如饿死他来得实在。
仿佛验证正义路人的发言,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便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缚姑娘,我们在追两个人,一个人是金黄色的头发,另一个是北国银行那边的公子,有人说看到往这个巷子来了,你刚刚听到什么动静了吗?”
“刚刚门外是有人过,我听到不对劲就出来看看,就看到了这些箩筐倒在地上。”被称为缚姑娘的少女轻声细语,不紧不慢的语速完全听不出她在说谎,空没碰过那些摞在一起的箩筐,是缚姑娘刚刚出去推倒的,而不知是缚姑娘看起来实在人畜无害,还是那一堆箩筐让追上来的千岩军们轻易相信了这一点,领头的男人道了声谢,就领着手下朝矮墙的另一边追去。
听着脚步声渐散,又过了一阵子,厨房的门才重新被打开,缚姑娘出现在他们眼前,与刚才的镇定不同,她的手在长袖里藏了一半,却能看出来不停的在颤抖,“他们走了,你们也走吧。”
她似乎没什么话想和他们说,转身便跑开,把自己关进了另一个房间,看上去信任极了这两个人,倒也不怕自己家里被洗劫一空。
正义路人反而不急,他把大门一合,朝那个房间朗声说了句“缚小姐,借地方一用”,房间没动静,他却像来了自家一样,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摆在树下的桌子旁,上面还放着空很眼熟的一大束花,是刚刚缚姑娘抱着的,“初次见面,你们可以叫我公子。”
同为愚人众执行官的公子,标榜着自己是坏人却还热心肠地帮助他们的公子,是个非常奇怪的存在。
空盯着被递到眼前的百无禁忌箓,拧着眉头沉默不语,这是摆明了的阳谋,他当然不相信能够当众抢夺风神神之心的愚人众会这么好心,但他的目的决定了他的脚步不能被这莫无须有的罪名耽搁,他必须澄清自己。
最后他收下符箓,也接下了公子抛来的机会,无论前方是什么,他都必须迈开脚步。
达达利亚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而在临出发前,在达达利亚与派蒙莫名其妙的目光中,空走到那扇门前,轻轻敲了一下,他听觉不错,轻易察觉到了藏在门后一瞬间错乱的少女的呼吸,他放轻了声音,“抱歉,吓到你了,感谢你今天的帮助,我叫空。”
仿佛度过几个春秋,门后才传来一声回答,如果不仔细竖起耳朵听,恐怕会像花香轻易散在空气中,少女犹豫着回复了他的话,“不用,我叫……缚春水。”
不像是正常人的姓与名,却奇异地符合了她给空的感觉,犹如春水绵绵,无声滋润大地,空一颔首,又意识到缚春水看不见,才开口道,“我记住了。”
他没再说什么,叫上派蒙转身离开,但公子却没有跟着他们一起走出来,他依旧坐在院子里,托着腮百无聊赖地看桌子上那一束花,空有些奇怪,公子摆摆手,“我还有问题要问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