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与陆怀瑾告了别之后,郁染便快步回到了房间里。
此时,窗外已经天光大亮了。而她昨天晚上基本上毫无进展,甚至还差点陷入险境。
少女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距离拍卖会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可是,她现在连阿佛洛狄忒号的船长是谁都还不知道。
或许,她应该先从船上的大副赫维斯身上入手?只要拿到钥匙救出人鱼,说不定就能够从中找到存活下来的希望。
而且,她至少还需要知道——所谓“人鱼的诅咒”,到底是怎么回事。否则的话,恐怕自己迟早会不明不白地死在睡梦里。
她先前产生的幻觉、还有船上宾客们接二连三溺水身亡,真的都是因为被“人鱼”诅咒了吗?
少女躺在床上浅睡了片刻,醒来之后又打起精神收拾了一下自己。为了避免再次出现幻觉,她甚至还特意避开了镜子和水池。
接着,她便打算出门。
只不过,郁染没有想到——自己才刚打开房门,便发现门外的走廊上站着一个人。
“沈、沈遇安?”少女瞪大了眼睛,她下意识地想要反手关上房门,却被男人伸手拦了下来。
“大小姐。”沈遇安扶着门框,低头看她,“你躲什么?”
他手背上的墨色纹身清晰可见,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
“我要是真的想对你做什么事情,昨天晚上就不会放过你了。”沈遇安耸了耸肩膀,“都说了……我对大小姐忠心耿耿。”
当着少女的面,他重新戴上了纯黑手套,将手上的纹身尽数遮掩了起来。
“大小姐,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身边突然少了一条狗,你也会觉得不习惯吧?”沈遇安从容不迫地继续说道。
“好、好吧。”
事已至此,郁染显然没有拒绝的余地了。因为……她打不过他。
而且,正如他所说——如果他想要对她动手的话,那么,在昨天晚上的时候,她就已经无路可逃了。
然而,下一刻,郁染便开始觉得有些后悔了。
——隔壁的房门被打开,陆星焰正静静地站在不远处,面沉如水。他斜斜地倚靠在墙边,姿势散漫。
“少了一条狗,再养一条不就行了?”陆星焰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开了口,“陆家有的是钱。”
他上前一步,直接将少女拽到了自己的身边。
“未婚妻,你还是少跟不三不四的人打交道比较好。”陆星焰毫不留情地冷嘲热讽道,“就算要养狗,也该养些身家清白的狗。”
“而不是什么来路不明、又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沈遇安眯了眯眼睛。他瞥了一眼陆星焰,没有直接开口反驳。
“大小姐,至少……我不会反咬你一口。”男人勾唇笑了笑,话里有话。
郁染明显有些动摇了。
陆星焰极为不满地抓起少女的手腕。他凑到了她的耳边,低声开口说道:“实在不行的话,我也可以给你当狗啊。”
“我会很听话的。”他眨了眨眼睛,“所以,你直接把他赶走,好不好?”
“大小姐,你还记得我昨晚的话吗?”沈遇安舔了舔唇,“相比较而言,明显还是我更值得你信任吧?”
“毕竟,一开始的时候,‘陆少爷’可是对大小姐你极为排斥呢。”
“我、我那是因为……”陆星焰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关你什么事?”他只能恶狠狠地瞪了沈遇安一眼。
————
经过你来我往的妥协之后,最终的结果是三个人一起走。
今天的邮轮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实在是乱得过分。
或许是因为有关“人鱼诅咒”的传闻已经流遍了全船,赫维斯便也不再强行要求封锁消息了。
几名侍应生抬着浮肿的尸体急匆匆地路过。而其他的宾客们也不再对此表示大惊小怪。他们愈发放肆地寻欢作乐。
骰子碰撞的声音愈演愈烈。有的人像是已经彻底赌红了眼,大把大把的筹码不要钱似的拼命往外扔,丝毫没有考虑过失败的后果。
状若癫狂。
血淋淋的残肢断臂杂乱无章地堆积在不远处的角落里,附近的宾客们都对此视若无睹。
少女无意识地伸手拽住了沈遇安的衣角:“好奇怪啊……”她喃喃自语。
仅仅只是一夜之间而已。
然而,下一刻,少女的指尖便被人紧紧地攥在了手心里。陆星焰抓着她的手,故作若无其事地唤了一声,道:“未婚妻。”
他不动声色地将她的手指从沈遇安的衣角处硬生生地拽了下来。
“别害怕。”陆星焰自然而然地顺势牵住了她的手。
沈遇安想要伸手的动作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间。他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