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后—
小莳将草药放在石臼中一点点的研磨捣碎,待草药被捣成了粘稠的糊状,她将它们取出涂抹在了受伤村民的腿上,然后给他包扎好。
这样对伤势的处理就算告一段落了。
简单吗?非常简单。
但村民却表现的这仿佛是什么救命大恩,若非伤腿不允许他非得跪下来给小莳行个大礼。
就算是这样,村民也扯住了小莳的衣袖,一副感动的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多亏了这里还有小莳大人,真是太感谢小莳大人了!!”
小莳:瞳孔地震。
小莳大人什么的大可不必啊!这个称呼无论从别人嘴里听到几次她都觉得心神巨颤,恨不得立刻冲到屋外疯狂挥刀一千次以缓解心头之尴尬。
她不配这个称呼!!她承认了她不配!!
“倒也不必如此……”
尽管小莳再三推阻,但村民仿佛铁了心,拍着自己的胸大肌向小莳保证:“小莳大人无需担忧,我平次郎向您保证!一定会将您的仁慈与美名传播。”
平次郎越说越兴奋:“假以时日,您的威名定不会输给那位武藏国的巫女桔梗!您就是最好的巫女!”
夸就夸,为什么还卷起来了??她担忧什么了?
小时有理由相信如果自己再不说点什么,平次郎可能会直接送她出道,把她吹成天下第一的巫女。
但问题她真的不是巫女……
于是她幽幽地说:“你的腿不疼了吗?”
信誓旦旦的平次郎闻言楞了一下:“还,还疼……”
“那就请快些回家休息去吧,如果伤势恶化了那可就不得了。”小莳对着陪伴平次郎而来的他的妻子招招手:“快扶着他回去吧,外面天冷请注意一些。”
一直沉默不语的妻子却突然抬起了头,道:“轮到我了吗?”
“什么?”
小莳意识到不妙,但为时已晚。
平次郎的妻子看起来是个寡言敦厚的女人,但论起吹人的功底丝毫不弱于她丈夫,她以狂风骤雨之势对小莳展开了一波及其猛烈的夸夸,语速快的小莳根本插不上嘴。
最后小莳晕头转向的将这夫妻俩送走的时候已经是好半天之后的事情了。
一个本该用作练习剑技的上午时光,就这样浪费了……
小莳只能安慰自己也不能这样说,毕竟确实有帮到他人的忙。
她略带惆怅的起身进了里屋。
……
屋里,缘一正在给自己的日轮刀做着日常的养护,几年过去了,年逾三十的他面容看上去依然很年轻,和当年没什么差别,此时看到小莳愁眉苦脸的进来,他劝慰道:“这里的人只是很崇敬你,他们需要你,所以才会尽自己所能的讨好你。”
小莳知道,一帘之隔,缘一肯定什么都听到了,她摇着头:“他们需要的不是我,是一个巫女。”
这个村子没有镇守的巫女,而她也不是巫女。
唔,好吧……仔细说起来她的确和巫女有一点点关系,只有一点点。
那年从灶门家离开,路上小莳一再表示自己的梦想就是当一个能打爆鬼舞辻无惨狗头的猎鬼人,在她的再三请求之下缘一最终还是选择尊重她的决定。
他开始教她学习呼吸法,学习的过程中也发生了一点意外,暂时略过不提。
后来她和缘一前往了武藏国,再次见到了曾经在避雨时有过一面之缘的巫女菖蒲。
也是从菖蒲婆婆那里小莳得知了自己居然也有成为巫女的天赋。
小莳有灵力,并且不弱,所以她会在炭吉身上看到那个哥哥也是因为这个。
菖蒲婆婆似乎很希望可以教导小莳可以也成为一位巫女,尽管她的衣钵已经有孙女传承,但有天赋的人不应该被埋没。
小莳拒绝了,她知道,如果她同意的话她就会在那里留下,缘一不会干涉她的选择,而他会独自离开。
她不想和缘一分开,她想永远和缘一在一起,即使那“永远”的时间不会太长,很快就要结束。
所以那时候的小莳想也不想的回答:“不行,虽然婆婆很好,但是我要陪着缘一到最后!”
菖蒲婆婆说:“那可久了,怎么说都得再要几十年,婆婆我可等不到那时候啊。”
小莳的鼻子发酸,她也想要几十年,可是根本不会有那么久,也许在明年开春的时候缘一就会离开她……
想到这里,小莳悲从中来,呜呜的哭了起来。
有关缘一的事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勾起她的情绪,她在这方面格外多愁善感。
缘一将小莳揽过来,替她擦去眼泪,他向菖蒲婆婆解释道:“让您见笑了,我……有斑纹,拥有斑纹的人都会在二十五岁之前死去,我的确时日无多。”
闻言小莳哭得更大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