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打扰啦——”
跟在安室透的身后,十六夜踏着清脆的铃音步入波洛咖啡厅。
这个时间,店里分外空闲,见不到其他客人,只有咖啡的浓郁香气弥漫在此处。另一位女店员站在吧台后清理着咖啡机,见她来了,立刻送上热情的招呼,反倒让十六夜有点不好意思了。
生意惨淡的店面却有着格外热情贴心的店员,要是就这么厚着脸皮蹭店里的桌椅空调和咖啡香气,她可实在做不到。
……算了!
正好快到晚饭时间了,就点些什么吃吧,当是支持生意了!
写信的苦恼暂时转换为了面对菜单无法抉择的苦恼。必须承认,在着两者之中,肯定是写信的苦恼更让她觉得头疼。
而在点好火腿三明治套餐之后,她又不得不重新面对那张空白的信纸了。
磨磨蹭蹭写下“敬启”二字,犹豫了一会儿,才把自己的高中生身份添在开篇。之后的部分该怎么描述,正是十六夜最为烦恼的部分,没有之一。
每次想写点什么,提起笔时却又自我否定般觉得不该这么写。
一边啃着三明治一边思索,直到最后一口吐司也消失在了嘴里,她这才终于下定决心,把落在纸上的面包屑全部抖到一边去,飞快地写下了几句话。
直接在这封信里把时间循环这事说出来肯定不合适。大侦探先生绝对会把她的真切苦恼误认为是中二病恶作剧的!
想要勾起侦探的兴趣,还是要靠神秘感才行。
就说自己陷入了一起棘手的事件,好像是被什么人恶搞了,虽无性命之忧但对自己的生活造成了极大的困扰,急需找到幕后黑手——大概这样,应该没问题吧?
逐字逐句从开头看到结尾,又细致地从最后一个标点符号看回到第一个字。反复确认字句通顺且没有错别字,十六夜总算松了口气,再次提起笔,一笔一划地在落款处签上了名字。
折起的信纸被塞入信封中,伴着闷闷的“嚓拉”一声,投进了侦探事务所门口的信箱里。听这微弱却也敦实的响声,足矣可见里面积攒多少委托了。
千万一定要立刻看到她的信啊!
十六夜双手合十,从没有比这一刻更加虔诚的时候了。
她甚至依旧怀揣着“毛利小五郎说不定今天就会回来”的这份希冀,窝在侦探事务所门旁等了好一会儿。如果不是临近最后一列新干线的发车时间,她绝对有耐心再等上几个小时的。
纵使多么不甘心,也只能朝着车站而去了。
小跑在米花町夜晚的街头,白日的喧闹繁华似乎已然消失无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卷帘门紧闭,人行天桥上见不到行人,黑暗之中好像有几个深黑的影子掠过。光顾着要赶电车,十六夜完全没有留意这些异常。
当然,就算她注意到了,也早已没用了。
急匆匆地把交通卡拍在闸机上,老旧的电子显示屏跳出了“无法通行”的提示。不死心地换了个闸机刷卡,不意外收获了同样的结局。
灰溜溜地,十六夜踱到了站务员的面前。看对方向她摊开手掌,她匆忙配合着递上了交通卡。
“不是这个。”站务员把卡塞回给她,郑重其事般又上下晃了晃手掌,义正词严的,“那东西呢?给我看看!”
十六夜有点懵:“呃……那东西,是什么东西来着?”
“就是离町通行书。”
“离町?通行书?”
每个字她都听清楚了,可拼凑在一起,怎么就完全搞不明白了呢?
十六夜怀疑自己肯定已经露出了笨蛋特有的呆滞表情,因为站务员很快就收回了手,以一种怜惜般的神情望着她。
“你是新来的吧。游客?”
他说话的语气都添上了一点同情般的柔软,却也足够让十六夜心慌。她忍不住左右乱瞟了好几眼,发出小老鼠般叽叽的应答声:“嗯……算,算是游客?”
总不能坦白说是来找侦探的吧。
站务员了然似的点点头,忽得拍了拍她的肩膀。
“按照米花町现在的政策,无论居民还是游客,都要在申请到离町通行书后才能离开。”
“啊——原来如此。”十六夜恍然大悟,但其实还是一点都没明白,“可我来的时候,没有要求过什么通行书之类的文书呀?”
“这个嘛……”
左右乱瞟的人忽然变成了站务员,发出小老鼠般叽叽声响的也是他了。
他巧妙避开了十六夜的质疑——说是巧妙,其实根本就是避而不谈——只告诉她,通行证要到某某办事处申请,窗口从上午九点开放,这个时间窗口已经下班了。
“快找个地方过夜吧。”站务员用力拍拍她的肩膀,“米花的夜晚……嗯,不好描述。”
“哦……”
这句“不好描述”究竟是包含了贬低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