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杳愈发一头雾水,“知道什么?”
骆绮岫一噎,又问:“你平日是不是从不参加宴会,也不怎么在人前露面?”
“对啊!”雾杳小鸡啄米地点头,“我爹嫌我丢人,不许我乱跑。”她一张口就是对着外人埋怨亲爹的大逆不道之语,并且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视峣峣阙女学生恪守的“孝”之一字于无物。
“难怪,”骆绮岫眼中怅然,连连叹道,“难怪你字写得那么丑,画也作得那么丑。”
感情这姑娘是不辨妍媸的啊!
众人哗然,单纯只是因为雾杳生得太好。
她的美已经脱离了凡俗。
若说这世上还能有谁的容貌,可以与英国公世子扶光一较高下,那必定是雾杳无疑。
十三岁的雾杳小小一只,先前被裹在人堆中,尚还不显。
上了空阔的琢磨台后,立即毫无保留地撞入了人们的视线中。
三缄国师那段“动摇清净菩提心,如红尘业障般的存在”的批语,同样适用于雾杳。
极北之地暾红磅礴的海日,万仞山巅亘古不化的雪,浮屠宝塔下聆听佛音的莲……如果这三千凡尘的奇景丽色亦有神智,在眼前少女轻轻一抬眸时,也将自惭形秽地不愿与之作比。
雾杳之美,无一处不美,夺造化之工,穷今昔之所能有。
而且,她还美得令人生不出半分嫉妒。
如果抱素斋的贵女们投胎成雾杳这种空有颜色的傻瓜蛋子,她们是宁可一脖子把自己吊死,也不愿苟延残喘,使家中招祸蒙羞,也使自己出乖露丑的。
“作画限时一炷香,主题自由发挥。”
骆华岑的声音如庄严的钟磬般回荡在每个人耳边。
不及骆绮岫回答,两张黄花梨樱面书案落地,一式两份的同款笔墨画纸铺陈在雾杳面前。
“雾姑娘既是主动提出比三朝,一定是十分胸有成竹了。”夏琬琰眉角跃跃欲试,软臂一抬,十指纤白如水葱,做了个“请”状,脆生生笑盈盈道,“你不必考虑我们同窗的情谊,只管比个痛快就是,也好让在场诸位都回忆回忆,昔日雾山长的风采。”
她眯了眯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落入所有人的耳中,“想来,雾大姑娘作为她的嫡亲女儿,一定比雾二姑娘更青出于蓝的,是吧?”
雾杳感到落在自己身上的无数视线更为炙热了。
可……
作画不仅是雾杳的短处,还是夏琬琰的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