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漪脑子嗡嗡的,耳边突然就变得沙沙地响,好像是把一个调不出频道的老电视放在了她耳边,刺耳又难受,想赶紧关掉,又摁不到开关在哪里。
混杂的声音里,好像有谁在叫她的名字。
“秦漪!秦漪!打120!找辅导员!”
室友围着她,按住她冒血的手,视线模糊,逐渐陷入黑暗,连哪里生出了疼痛也不觉察。
一切的崩塌都来得迅速。其实她没有那么想死,她还有很多理想没能完成,可是她克制不住,拿着刀的时候,就想往自己手腕上割,好像哪里有一个有着巨大吸引力的漩涡一般,狠狠地在拽她。
撕裂感快把她整个人都剥开,却不知道是哪里都念头充斥着:
如果她可以解脱呢——
但是清晰的消毒水味又重新告诉她,她不需要抉择了,环境帮她选择了生,如此,还可以再苟活几年。
那些劝诫她笑对生活、自我和解的人也终于意识到,她可能需要一些外物的干预来维持生命。
不过,好像已经迟了。
秦漪因为外界的眼光和自身的压力,让她尽量面对却无法信任任何的心理治疗,她接受,但无效,一切还是只能靠自己熬。
她终于意识到,原来不管有没有以伤疤为信号的求救叫嚣,都是没有用的,那个想靠伤害自己来博取同情的小女孩,终究还是太天真了,而大众只会起哄喧闹,望着楼上的她大声嘲笑:“你有本事跳呀!是不是不敢!!”
俞川知道,俞川当然知道,只是知道得太晚了。
他是很晚很晚才知道的,那个时候刚读研,又经历了一次毕业季尴尬的见面,秦漪不找他,他于是也不好意思跟人说话,看是偷偷看了的,对也是真没对上眼。
只是偶然同学之间的聊天,不知道谁扯到秦漪开了家书店,他竖着耳朵听,就听见男生提了句:“哎?!她大三的时候不是还自杀过一次吗,我记得闹挺大的。”
“真的假的?她那种人也会自杀?”
“估计是有抑郁症吧。”
“不会吧,我觉得谁得抑郁症,秦漪也不太可能得抑郁症的。”
“你懂什么,现在抑郁症这个东西随便抓个人就是,跟时尚单品一样,谁知道是真的假的,烂大街了。”
俞川越听越觉得难受,不管他喜不喜欢她,当年也几乎也算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更何况,秦漪删了他的联系方式之后他也是有些说不出的遗憾的。
他不知道算不算喜欢,总之在上次见面之后,他甚至觉得,如果还能遇见,要能做回好朋友也不错。
“行了。”他出声打断他们的讨论,“你们刚刚聊的不是人家考的研吗?”
“对对对,说考研。”
而后他心不在焉地划着手机,实则注意力在听考研的事儿,大概了解了一点消息,原来她也在自己的赛道上往前跑。
应该很累吧,不然怎么会得抑郁症呢?
于是他见到秦漪撩起袖子时,手表和手串还是严严挡住左手手腕,多留意了几眼,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可惜,亦或者说是心疼。
俞川啊俞川,你也有今天。
“秦漪?”俞川想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最后还是垂下了手来,叹了口气,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说:“秦漪,都过去了。”
秦漪猛眨了好几次眼,才勉强缓过神来。
“我怕你看不起我。”她说。
俞川很想说“或许别人都不心疼你,但我心疼”,却又觉得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其实这句话非常不合时宜,秦漪也不一定喜欢,于是把话又咽了回去,换成:“没有,一点也没有。”
“谢谢。”秦漪搓了搓手,长呼了一口气。
她本来不想读研的。
备战到一半都要准备放弃了,是听说俞川保上了研,这才咬着牙拼了一把。
“喝奶茶吗?学校门口有家奶茶店。”俞川站起来问她,旁边的节目组看他们聊起来了,又重新给摄影机开了机,两个人把话筒接过来在衣领口别好,刚才的聊天没录进去是件好事。
“好,我要黑糖珍珠!”
“甜死你。”俞川慢了半步走在了她旁边。
上一次出现这种轻松感是什么时候?
秦漪不想用手指头去掰,也不想去数,算也算不清,想起空荡的几年又难受。
“哎——秦漪和俞川明显关系好了很多哎!”流量A边看视频片段边表示惊异,“这怎么转变这么大?”
“他俩真的未解之谜好多哦,那两个数字还不知道什么意思呢。”流量B就差满头问号了。
“可能是突然就get到了吧。”节目的主持人说,“有的时候,只需要一两句沟通到位了就行了嘛,感情这种事说不来的。”
“说不定真的有机会发展,他们这种熟悉起来的感觉我看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