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涂右如往常吃完饭后,就打算休憩一会儿。
他躺在沙发上,没一会儿柳洛就听到浅淡均匀的呼吸声。
柳洛看了眼时钟,她这几天陪在他身边算比较了解他的作息,十五分钟后他就会准时醒来。
柳洛抱着双臂,靠在角落的墙壁,此时的她隐于黑暗,与阴影融为一体,像极了一位沉默守伫的保护者。
然而安静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牢狱间骤然响起的尖锐急促的警报声打破了眼前的宁静。
柳洛猛地抬眼看向走廊,只见伴随着不断闪烁的红灯,武装的狱警接踵而至,他们神色警惕,手持枪械,站在晏涂右的牢狱外,提枪对准了他。
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一位身穿白色军服的男子言笑吟吟地走了出来,他身姿高大挺拔,微卷的棕发简单束起,面容清秀淡雅,周身似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气质与这里格格不入。
“晏大人,好久不见。”他出口便是熟稔的态度。
晏涂右在警报响起的前一秒就醒来了,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他起身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好似没感受周遭四伏的危机。
他慢条斯理地做完这一切后,才掀起眼帘看向来者,“好久不见,狱长大人。”
典狱长让一旁的狱警打开了门,踏着步子,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
“五楼发生□□,现场突发一起命案,被发现时已经没了呼吸。”
典狱长甩玩着手中的枪,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硬质皮鞋在地面上发出了有规律的节拍敲打声。
他在晏涂右面前站定,“大人要不猜猜死的——是谁?”
在虚幻光影的过渡下,他微微俯身,漆黑的瞳孔中闪烁着鬼火般的幽光,暗藏了几分令人胆寒的杀意。
柳洛的面容倏然变得紧绷起来,她下意识上前,站在晏涂右面前。
晏涂右扶了扶眼镜,淡笑不语。
典狱长对此回以更加明艳的笑容,但下一秒,黑黝黝的枪口便抵住了晏涂右的脑袋。
“晏涂右,因未按规定报经议院批准、自行制定出台文件、设立财政收入项目,并被举报贪污高达两万亿星币。”典狱长冷冷地盯着晏涂右,一字一句道。
“于3146年6月18日判刑入罪,剥夺议员身份,革去首相一职,终身□□。”
他的手微微用力,枪口顶着晏涂右的额头,迫使他抬起头,“从政策出台不到三个月,就敛财了近三千万。”
“上万个家庭因你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晏涂右感受着额间越来越重、恨不得置他于死地的力道。
“你可真该死啊。”典狱长的神色愈发冰冷阴沉,仿佛下一刻就要开枪索取他的性命。
就在氛围越发窒息紧绷时,空中却传来了一道轻悠慢调的笑声,“有关系吗?”
柳洛听到着这散漫的语调,愣了愣,转头看向晏涂右。
“我的罪行难道和这次死去的人有任何关系吗?”晏涂右唇角微挑,轻描淡写地移开了枪口。
“我亲爱的典狱长,监狱可不是你滥用职权的地方。”
他斜靠在沙发上,双手交握,以往紧扣在脖颈上的衣领并没有扣上,而是露出了白皙的锁骨,更是凸显了几分侵略性。
晏涂右虽然此时面带笑意,身穿囚服,但看起来似乎比拿枪威胁的典狱长更加傲慢冷漠。
典狱长微微眯起了眼,“死去的忠犬若看到主人这种态度可是会寒心的。”
话落,柳洛就看到晏涂右的表情微不可察地凝滞了一下,但他很快恢复平静,语气听不出起伏,“索亚死了?”
“死得很惨,身中数十刀。”典狱长见他这样,反而不慌不忙地收回了枪,“他死前可是一直在喊家人的名字。”
柳洛闻言狠狠皱起了眉,在和晏涂右这几天的相处中,她也知道了索亚就是她第一次晏涂右时身边的男子。
他死了?可他怎么会死呢?
柳洛下意识想起他和一个狱警暗中对视的画面,她没有错过他眼中的计谋与算计。
思及此,柳洛看向一脸淡然的晏涂右,心底莫名有些焦虑不安。
然而晏涂右听到这些话,只是道“所以你特意前来,就仅仅是为了这件事?”
他连凶手是谁都没问。
“当然不是。”典狱长的眼底充满了哂意,“我们抓到了凶手,对方可说起了你。”
“他说如果不是你,那索亚也不会死。”
“你说,这是不是一场仇杀?”他说着,掏出了抢,对准了一旁的墙壁。
“嘭——”
爆裂的枪声骤响,在迅速归寂的空气中,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他成为了你的替罪羊。”
说罢,他转头冷冷地看了晏涂右一眼,但对方的面容在黑暗中显得不太真切,典狱长轻嗤一声,丢下了枪,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