颔首示意，然后微微侧身，带着安竹向酒吧外走去。
——
安竹斜靠在路边灯柱上，一只腿微微曲起，在等下看面前的男人，面容平静，声音温和：“有什么事吗？”
“新游戏推出后，我们计划在宁海博览园办一场展会，希望竹柏的CV老师参加。”
是讨论工作的话，安竹把心态放正，站直身体：“当然没问题，在签合同的时候就已经定好了，竹柏会配合新锐后期宣发的。”
“把活动策划发给我们，竹柏会尽力配合的。当然具体内容还是要讨论的，不合理和可能对cv老师造成负面影响的事情竹柏是不会答应的。”
“嗯，放心。”
周聿白微微点头，似乎是安竹刚刚喝过酒的缘故，又似乎是刚刚从两人中间穿过的冷风，此刻酒香还淡淡萦绕在他鼻尖。
周聿白不动声色的后退两步。
“还有事吗？”安竹问。
“没有。”
安竹哦了声，抬脚离开。
走两步又忽然回头，看仍然站在原地的周聿白，灯光下，他的身影修长挺拔，却又显得落寞。
“周聿白。”
安竹问：“你是故意把我喊走的吧，因为那个惩罚？”
周聿白不避讳，直直盯着她，坦率承认：“是。”
安竹哦了声，她今天喝了酒，只能低头叫代驾。
周聿白走到她身边，铺天盖地的属于他的气息又笼过来，安竹抬头。
“你车在哪儿，我送你。”
安竹疑惑皱眉：“你没喝酒？”
“没喝。”
安竹将信将疑的看了周聿白一会儿，应该是和别人搭讪没顾着喝，她勉强相信周聿白，将车钥匙递过去。
周聿白接过车钥匙，从兜里摸出一盒醒酒糖递给她。
“谢谢。”
两人一路上没说话，氛围微妙，直到周聿白送她到家楼下，也没有人开口。
他们安静的坐在车内，相顾无言。
其实安竹有很多想问的，但立场不明，无从开口。
她想问周聿白什么意思，问他想干什么，或者干脆破罐子破摔说咱俩有关系吗，咱俩没那么熟吧，又或者一脸真诚的发问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两个现在很怪。
周聿白还是那个周聿白，性子疏离懒怠，做事干脆果断，偶尔毒舌捉弄人，也掌握着分寸。
但周聿白不会主动背一个多年未见的高中同学去医院，不会管对方吃饭健不健康，更不会到别人的酒桌游戏里把面对惩罚的女生叫走。
按照安竹对周聿白的印象，周聿白绝不会做这种事。
他绝不会因为好心而对交情一般的人做这种事。
可周聿白就是做了，好像在明晃晃的告诉安竹：你跟别人不一样，你在我心里就是不一般。
张尔瑾在她出了酒吧就给她发了消息：【安竹，你不对劲。】
更糟糕的是安竹也发现了自己不对劲。
她又低头看着手机微信，是安松发来的。
哥：【地点定好了，澜庭小馆。】
哥：【明天中午十一点。】
哥：【先见见他，如果没有问题，就算答应联姻。】
哥：【我觉得你会喜欢周行知。】
周聿白到底在搞什么？
我呢，我又是在干什么？
周聿白终于开口打破沉默的氛围：“你明天要去见我哥？”
“嗯。”
周聿白略微低头，细碎的黑发遮住他的眼睛：“你之前不是说，这种商业联姻，个人意志不重要，只要能为两家带来利益，不管是谁都可以。”
嗯？
我好像是有说过。
但哪里不太对，我原话是这样的吗？
安竹的小心脏扑通扑通急促的跳起来，隐隐感觉有大事发生。
“那我和你呢？”
果然。
安竹感觉心脏有一瞬间停跳。
这一刻所有让安竹感觉不解和怪异的事情都得到了解答。
“我知道我没我哥那么优秀，但我也没那么差吧……”
“而且我哥人很龟毛，洁癖也非常严重。也没你以为的那么好……”
周聿白声音越说越小，到后面甚至自暴自弃的闭上眼睛。
不会吧，安竹看着对方不自信的样子，惊讶感甚至大过了对方最开始的“求婚”。
周聿白那么骄傲。
他那么拽，那么多女生喜欢他。
原来也会在感情上不自信吗？
安竹大脑有片刻宕机，他们两个之间的每一秒沉默对周聿白来说都如同凌迟。
周聿白积累出来的勇气被名为沉默的软刀子一点一点磨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