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师尊?”凤北卿看着眼前半大不小的小团子,目瞪口呆。
坐在树上的小姑娘晃着脚丫子,双环髻上簪着锦婳的粉金彩蝶,明绿丝织的齐胸襦裙,眉间一点落樱花钿,衬得她娇俏如雪,粉嫩可爱。
“你就是烧鸡?”凰愿看着眼前豪迈不羁的男子,惊诧不已。
凤北卿身为凤凰遗族,从外貌上来看着实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但她本以为凤北卿应该是像砚砚一样飖飖尤流风之回雪,或者和师父一样昭昭似悠旷之重光,然而事实和她的想象不能说很相似,只能说毫无关系,所以等见到本人的时候,格外惊讶。
这人额间坠着金银雕鸟首的额带,翻领窄袖的对襟衫里竟然什么都没穿,却在胸前挂着錾花透雕的尾羽样式项饰,麦色肌肤、精壮肌肉,鸟兽纹样的蹀躞带一束,显得宽肩窄腰,身高腿长。
好看是好看,也很有冲击性。
于是院子里一大一小、一个树上一个地上,互相瞪眼,皆是震惊。
“哈哈哈,大哥你总算是回来了。”白镜砚人还未到,先闻其声。
原来前些日子锦婳所说的宴会,便是凤北卿要回来。
这对祈云山来说,着实是件大事。
凤北卿离开百年近乎杳无音信,如今回来了,自是要好好庆贺一番。与其说是宴会,也不过是兄弟三人喝一场酒,谈一夜心,顺道给山上的小童小仙放个假。
“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喝酒!我可是把我那坛埋了百年的醉霜挖出来了。”白镜砚走过来,把酒坛子摇得叮当作响。
“百年?还能喝吗?”凤北卿面上嫌弃,“不会酸吗?”
“放心,法阵护着,保管是好酒。”白镜砚回了哥哥一个白眼,“你嫌弃你不要喝,我留着自己喝还不够呢,你快点放手。”
“那怎么行。”凤北卿伸手去够酒,他比白镜砚还高半个头,抢起东西来轻而易举。
“不会缺你的,急什么。走走走,”白镜砚努力搭着哥哥的肩,扯着人往曲廊上带,“今儿还有软红呢,管够!”
一屋子都是辟谷的人顾不上吃饭,喝酒才是头等大事。
“这里竟是这么多年都还没有改变。”凤北卿东张西望地瞧了瞧,摸了一把廊边的栏杆,不禁感慨道。
这原是凰愿的院子。
院子从前就更靠近后山,是以灵气充沛,不论四季,皆是常年草繁花盛,宽阔的庭前有一方水池,池中锦鲤活泼、芙蕖娇艳。
“你又不是不知道,前几年老三连师尊房里的茶都不让冷,香炉也不断。”白镜砚凑到凤北卿的耳边,悄声说道,“现下都已经算好的了,下了这么久的雪,终于是停了。”
“哎,可怜老三等了这么久,所幸是得偿所愿。”凤北卿想起方才与师尊的对视的样子,终于觉出了不对劲,“不对,师尊她……”
“你也发现了?”白镜砚故作神秘。
“师尊怎么会不记得我?”凤北卿疑惑,“灵物转世断没有真的像是稚童的道理啊,真是对什么都毫无印象?”
“不只是你,师尊连老三都不认得,”白镜砚无奈地耸耸肩,“不知是转世出了什么岔子,没有任何记忆,一星半点都没有。”
“啊?可有大碍?”凤北卿凝眉。凰愿于他是养育之恩,他不可能不担心。
白镜砚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和老三都探查过她的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三魂却有所损伤,老三说先养着,等将来看看师尊自己的想法再决定。”
“也好,倒像是老三会干的事情。”凤北卿怔愣片刻,释然一笑,“有需要吱声。”
“自然。”白镜砚毫不客气地点头。
凰愿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只能看见搂在一起并肩的两兄弟,心说兄弟俩几百年未曾见面,倒也不见隔阂,仍旧是小时候那般亲近。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忽然产生了这样的感慨,但仔细想想又觉得颇为熟悉怀念。
“凰愿,来吃饭。”夙情招手。
要喝酒的凤凰狐狸勾肩搭背到了水榭之中,只有夙情记得招呼凰愿吃饭。
水榭的中央是一张乌沉木的案几,堆满了酒。靠近水边有个小小的斜榻,他就在斜榻边上支了个矮脚桌子,上面的菜精致而丰盛——什锦苏盘,醉鱼,玉带虾仁,开水白菜,还有一道三丝汤。
都是一个小朋友的份量,不多也不少。
夙情自己早已辟谷,但是这几年却渐渐做得一手好菜。飞禽走兽,蔬果五谷,无一不可以烹饪得色香味俱全,凰愿的嘴都被他养刁了,分得清吃食是否经了夙情的手。
凤北卿趁着弟弟不注意,偷了一块醉鱼扔进嘴里。鱼是后山上的灵鱼,又被腌制得软韧可口,咸香卤汁浸有酒香,竟是分外地好吃。他毫无形象地舔舔手指:“离开几百年,老三都会做饭了?”
白镜砚也走过来偷鱼,一盘鱼拢共没几块,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