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正好冬至之日白镜砚依例会来扫墓,还是因为幽影之后,他与白镜砚想带着凰愿散散心?
无论哪个,都是看起来是凑巧,又含着某种必然性——
以凰愿同银冽的交情,在她恢复记忆后,怎么可能不故地重游,缅怀挚友……
所以她真的来了,也发现了银冽的留下的线索。
难道也是提前计算好的吗?
这已经是百年前的东西了,若要计划,真的可以如此步步为营,算无遗策吗?
“溟……”凰愿喃喃自语,“也是哪个神器的名字吗?”
“现世尚存的并无。”夙情否认,“是不是从前的灵族器物?”
凰愿摇了摇头,想不起什么来:“那个人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十梦的下落?”
“此事少有人知道,除非是阿冽交给承影前还有人知晓。”夙情安抚道,“承影是谨慎的性子。”
“哎,此人心狠手辣,若是知道了,还指不定会怎么样。连银氏都能屠尽,到底是多高的修为……”她忍不住担忧。
“此间事了,我们去一次玄清。”夙情温声说,“别担心了。”
“嗯。”凰愿起身看了一圈书房,像是在寻找什么,“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她说着径直走向了书柜,将手放在靠边的某一格上。
禁制加持下不会积灰,深色的楠木上浮现出略带水色的银白光芒——
竟是个少见的环形法阵。比凰愿的巴掌略大些,密密麻麻的全是符印,却只在周围一圈显现,中心则是空白。
跟在后面的夙情没有瞧出明堂,连白镜砚也只有个约莫的猜测。
接着,凰愿的掌心同样亮起一个圆形的微小符印,贴着书柜壁飞过去,嵌在了留白处,灵光沿着黯淡的边缘,将分离的两部分缝合,填满所有的空缺。
书柜骤然凹了下去,一条通往未知去处的甬道显示在三人眼前。
“这里是?”夙情瞧着黑黢黢的通道,不明所以。
两人都略懵,他们来了这么多回,竟不知道还有密道。
“是阿冽从前最喜欢呆的地方,放着他感兴趣的小玩意儿。”
凰愿落寞道,“只不过后来他继承族长之位,就很少再进来了,等到你们来的时候,几乎是尘封的状态了,所以你们都没见过。”
那封印没有被动过的痕迹,也对,鼎盛时的银冽亲自设下的封印,除了他,想来也不该有人可以破解。
“刚刚那个!”白镜砚向来喜欢研究法阵,见到精巧的东西眼睛都亮了。
“是阿冽研究的锁阵。”凰愿迈步走进黑暗里,“需要知道作为锁眼的符印构造,才可以打开,比寻常的锁阵更加安全。”
这是银冽闲来无事时的突发奇想。
他觉得封印既能守住乱七八糟的东西,为何不能兼具开启与封闭的功效,便在空闲的时候,研究出来可以随时开关的小玩意儿。
如此精细巧妙的东西本该有个更好的用途,却只被他来当门锁。
不过这也正是银冽。
修士修炼得来的灵力都十分珍贵,自然不会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即便有个把灵力深厚的,也没有这般闲情逸致。
只有阿冽,玩心不减,又修为高强,才能研究出看似鸡肋的东西。
“阿冽果然厉害。”白镜砚感慨道。
“那是自然。”凰愿同意。
甬道并不长,拐过一个弯,又下了一截楼梯,就到了头。
多年不来,凰愿对这间密室也只留了个模模糊糊的印象,如今一见,心中明了:“果然……”
“这是那个傀儡见到的地方。”夙情也发现了端倪。
快要熄灭的辉光石被定住时间,残留了昏黄的光芒,逼仄暧昧的角落里虽没有堆叠成山的傀儡人偶与肢体,但各式各样的工具挂满整个墙壁,应有尽有。
与当初他们在那肖似凰愿的傀儡眼中所见之景,一模一样……
那具傀儡是在这诞生的吗?
不对!
不是这里,门口的锁阵明明已有千年没激活过,如何会有人进来,还是说,在更早之前,那人就曾来过这里……
他与银冽认识?
一眼就能望尽的小间密室里,再没有更多的花头,无法为凰愿想要的提供答案。
“哎。”白镜砚出声,“我去陪阿冽喝一会儿酒,你们来吗?”
“你先去吧。”凰愿最后看了一眼密室,确定没新发现,转头道,“我们答应了碧芜与碧苏,要去找她们的本体。先去一趟树海吧,回头再来找你。”
既然许下承诺,自然不能食言。
“好。”白镜砚拎出酒瓶子,背朝着两人挥了挥手,兀自走远,“别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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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姝所说的树海在隐羽的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