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凰愿团坐在一张小小的石凳上,膝盖曲在胸前,被她自己环抱着,语气中不见害怕与悲伤,更像是一句寻常的疑问。
彼时,她已经是青年的模样,眼中有尘世洗练过的光华,看得出来不再是一个天真无知的小姑娘了。
只是在哥哥姐姐的身边,她还是年纪最小的那个。
“还记得我同你说的吗?”清音答非所问。她正在冥思苦想,手里的素帛被涂涂改改好几遍,旁边小型的幽影中推演了成千上百个来回,依然一筹莫展。
“记得。”凰愿随意道,“竟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如果是生在普通家庭……”
话没说完,她自己先摇了摇头。
胡思乱想什么呢,正是因为有足够的力量,才可以在此时此刻不坐以待毙不是么?
反而值得庆幸。
清音曾说过,维护天地的运行是上古灵族的责任,如果有一天无路可退,他们义不容辞以身殉道。眼下泛滥的鬼气被他们联手暂时镇压在另一个位面,但若是再度爆发,必将会变得民不聊生,无可挽回。
办法不是没有,只是可能会有点惨。
“放心。”清音眉头蹙紧,但还是严肃地承诺,“我会想最好的办法,尽力保全所有人。”
“清音你放松点,”凰愿伸手揉了揉姐姐的眉心,“不要紧呀。”
“是啊,眼睛一闭也就过去了。”银溯趴在旁边的树上,叼着狗尾巴草吊儿郎当的说,“说不定到时候都睡得不想醒来。”
他与银冽长得完全不像,是个娃娃脸,明明脱了衣服便是一身腱子肉,身高腿长,却总在几人中被误以为是最小的。
“也是。”凰愿同意地点点头,“清音不如别想啦,这个法子就不错,有时间不如我们去后院喝茶。”
事关生死,被他们聊起来却稀松平常,就像是油瓶子倒了,正常人都该扶一下。
“就想着玩儿。”清音刮了一下凰愿的鼻子,又低下头,“借力打力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会有希望的。”
“你让清音安心折腾,”银溯了解长姐的脾气,嚼着狗尾巴草的草茎含糊不清地说,“阿愿快过来。”
“怎么了?”凰愿从石凳子上跳下来,缓了缓脚麻,才跑去树下看着他,“阿溯你呆在上面干嘛,快下来,芝芕都要被你压塌了。”
芝芕是一棵千年的凤凰松,虽然没有修成人形,却已有了灵智,只是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眠。她香味独特不招虫子,夏日午后,躺在芝芕交错的枝丫间睡觉是他们几个最喜欢的休憩。
“我哪有那么重,不要瞎说。”银溯闭着眼睛,晃悠着腿,“阿愿你上来啊,上面凉快,那儿的果子都结上了,刚好甜,你上来我冰给你吃。”
“我自己可以。”凰愿不上他的套。
“就是,你有这心,早该给她了才是,还诓她上树。”来人袖摆一挥,枝头沉沉缀着的果子就应召而来,直直飞入他的掌心,灵光微动。
等到递给凰愿的时候,已是被冰得恰到好处,脆甜可口。
“谢谢惜翎,”凰愿接了果子,好奇道,“你今日不忙吗?”
眼前人朗如日月,皎如玉树,正是仙盟第一任盟主惜翎。
灵族按灵智所开之日为纪年,他比清音晚了几日才苏醒,屈居第二,是他们几人中年长的哥哥。
“不忙了。”他摸摸凰愿的脑袋,“吃吧,一会儿化了。”
他与凰愿差了近千岁,说是将她当女儿养也不为过。每每遇见好吃的好玩的,总会想着凰愿,带回来给她见见世面,即便这“女儿”已经在红尘里滚过上千年、什么都见过了。
凰愿依言,毛丝鼠似的啃着手里的东西,乖巧老实,惹得惜翎笑得愈发慈爱。
玉腼树的果子有奶甜的香味,被惜翎用灵力一镇,会变成冰凉带沙的口感,是凰愿最喜欢的小零食,即便辟谷了也时常想吃。趁着果子成熟的时候,乾坤袋中都不知要装多少,哥哥姐姐们不会和她争,几乎整个天宫中玉腼所结的果都给了她。
“他早不干了啦。”银溯翻了个身,撑着脑袋调侃哥哥,“可能是终于忍不了那些小崽子了。”
“阿溯你不要捣乱。”银溯那张信口开河的嘴,显然并不被凰愿信任,她转头问惜翎,“怎么不干了?出什么事了吗?”
惜翎素来是最负责的,没道理无缘无故撂挑子。前阵子才听说仙盟因某处秘境坍塌而大乱,尚不算安定,他怎么会突然撒手不管呢?
“不是有正事儿吗,”惜翎努努嘴,朝着清音的方向示意,“早晚都是要走的,择日不如撞日,趁着内乱死遁多合适。”
一直没完没了地替这群人收拾烂摊子,他们终究只会依赖他而不思进取,这不是仙盟建立的初衷。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哦,也是。”凰愿了然,“那没有问题吗?听闻有几家的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