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死寂中,突然有一个猝不及防的声音响起来,“我来帮你。”
陆小凤脑子还混沌地与尴尬僵持着,没有反应过来,花满楼已经把手伸进了她的被子——一直到他从裤腰探了进去。
然后她大脑宕机了一秒,再然后……就开口也晚了。
她第一次知道,她的手指在灵犀一指外,还能有这样的绝活,一种难以言说的电流,从她原本的手输出,自她如今的身体下方,直窜到四肢和天灵盖去了。
她别开脸,咬唇,不想有任何不该有的言行举止,但某一瞬间居然没忍住,发出了一个难耐的鼻音。
——老天爷啊,现在就劈死她吧!她活够了,活得够够了!
但花满楼还在这里,门外雪疏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
她就算死,也得有头有脸。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陆小凤冷着脸把所有情绪都压得严严实实、踩在脚底下,“有劳了,我要去解手了。”
花满楼的那只手还微微发热着,还没去冲洗,而彼时旖旎的尴尬和窘迫倏然散去,只剩下这严冬的冷峭。
在梦里,他是可以看见的,看见她愉悦的表情,看见她对自己和自己对她一样的迷恋,看着她眼睛里倒映着的自己是多么不像平日里冷静持重的自己……
可现实里……就像隔着冷冰冰的石头,哪怕在做这样亲密的事,她也不肯给他多一个的表情,甚至连拒绝都懒得说。
无声地述说着,她对他,毫不在意。
花满楼好像突然就懂得了,“冷暴力”这个词。
花满楼的内心十分煎熬:他不是没见过她温柔体贴的样子……可是太少了,少到让他知道,她只是因为性格纯善才会有这样的举动。
这么些天了,他们总该熟悉了吧?
是比最初好了许多,可她对着雪疏影的态度是那么熟稔自在,随意而松懈,跟对他,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他有时候想,情愿她摆脸色给他,起码他能哄哄她,起码他会觉得自己不一样,起码自己能看到她气馁的样子……
她闹别扭的时候,他也觉得很有意思。
她到底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这样忽冷忽热,他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他其实能判断出,她是不想自己有其他的心思,对他“热”,是因为她是个好人;对他“冷”,是因为她不喜欢他。
——是因为他的性格?还是因为他的眼睛?
——还是因为她的心里,已经住了一个人?
陆小凤喊人送来了洗脸水,她用过后,花满楼用来洗了手。
要水的时候,陆小凤就把早饭也一并提了——她打算争分夺秒地吃个早点,毕竟待会雪疏影来了,她应该就没胃口吃了。
洗手盆被带走,小粥小菜小点心依次被摆上桌。
陆小凤刚喝了两口小米粥,冷不丁听到花满楼一句极其平静的言语,“我昨晚梦到你了。”
陆小凤抓点心的手一顿,继续探过去,同时不冷不热道,“哦。”
花满楼这种君子,梦到了就梦到了,他还真说出来啊!难道要跟她负荆请罪?
可是她如果什么都不问,是不是反而显得不正常。
这样一想,陆小凤不咸不淡地补了一句,“所以呢?”
陆小凤看不到,花满楼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雪疏影说,他们俩的关系,就是需要突破口。
他不是会这样肖想她的人,做这种梦极其可能就是由于他们换了身体,甚至是他们换回来的暗示——当然,他肯定会优先找其他的办法……
花满楼突然心生希望地想到:“花姑娘”好像从来没着急换回去?那她是不是也还是愿意陪在他身边?只是因为什么隐情才对他不假辞色——譬如,她有婚约在身?
他快语道,“你穿了一件明红色的裙子。”
陆小凤:!!!
他不是要描述昨天那个梦吧?!!
花满楼不是能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啊!!
——难道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雪疏影给他洗脑了??
不不,如果他要描述细节,肯定不是这个正经的语调。
陆小凤塞了个烧麦到嘴里,仿佛毫不在意地哼哼,“嗯嗯。”
花满楼继续语气平静地描述,“你的眉心贴了红色的花钿。”
陆小凤继续狼吞虎咽:这她倒是不知道,梦里她也没照镜子。
“戴了一副红玛瑙的耳坠。”
这她知道,因为他帮忙给摘下来的时候她瞄到了。陆小凤故意不耐烦道,“你想说什么?”
花满楼的声音依旧慢条斯理,“你怎么急了?”
陆小凤:!!!
那种被花满楼拿捏的无力感又出现了!
他不会要恢复能言善辩的口才吧——莫非他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