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布置好,演员已到位。
雪疏影是动观众心理的,半遮面地款款而来。
她形容瘦削,白色薄衣,踱步间柔柔弱弱,一个身影便是我见犹怜。可是眼神里却是倔强和不甘……而这只会让某些人更加想打断她的脊梁。
这某些人,譬如当今如日中天的太子殿下。
那日宫中差点换天的变故,终究还是给这位陛下造成了致病的打击。
他年岁摆在那里,这些年又的确是个呕心沥血的主,当天憋着一口气还能精神着,等过了这一篇,就倒下了。
而他膝下的皇子,小的小,蠢的蠢,唯一一个年龄不错也没那么蠢的就是太子。
——可这太子,是个芝麻馅的。
雪疏影在台上跳得,还是当年陆小凤只耳闻过的惊鸿舞。
当真是一舞惊鸿。
一身白色纱衣,挥舞之间,可见鸿雁展翅,天大地大,我可潇洒自如,挥斥方遒,时而婉约柔美,时而豪放高雅。怪不得那李白曾说此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
最开始还有人觥筹交错,甚至交头接耳,渐渐地,各种杂音都消失了。
一舞毕,全场依旧鸦雀无声。
还是老鸨有职业精神,站出来推下一个内容。
“各位爷都知道,这是我新来的女儿,我这女儿啊,娇养得可是冰肌玉骨,琴棋书画也是样样都通……”
“有屁快放,别磨叽!”有性格火爆的,直接就亮嗓子了。
“是是是,”老鸨陪笑应下,“这今日除了带她亮个相,也是想给她找个恩客……”
暧昧而低俗的笑声四下响起。
陆小凤冷着脸,听着这嘲弄之声,只觉得雪疏影这场戏唱得太过卑微。
就算一巴掌拍不死,两个巴掌也拍死了,有必要把自己整这么惨吗?
“谈价钱吧!”有心急的扬声道。
谈你大爷个价钱。陆小凤冷飕飕地瞟了一眼,但还是按捺住没动。
老鸨顺着大家,止住了长篇大论,“那我就长话短说,老规矩,价高者得!”
竞价一声声起,伴随着哄笑声和不甘心的叹气。
陆小凤环顾着一间间雅间和堂客,又去端详雪疏影的表情:她只是垂着眼,好像事不关己,又好像是弱者对命运的顺从。
也没多久,优胜者就定下来了。
大腹便便,年龄绝对能给雪疏影当爹。
胖爷抖着一脸肥肉,哈哈大笑道,“承让承让。”
他走到台子上,先摸了一把雪疏影的脸。
看到他的动作,雪疏影闭上眼睛,不躲不避。
陆小凤心里揪了一下。
“不动手吗?”花满楼问。
陆小凤摇摇头。
雪疏影有她的安排,自己贸然出手,可能会坏了她的计划。
“还不快带路!”胖爷猴急道,一边说,一边把雪疏影搂到怀里,嘴巴也凑了过去。
“好嘞,爷,这边请。”老鸨接过后面小厮给的银票,笑容满面地开始带路。
陆小凤目不转睛地看着雪疏影:她瞧着有些微微发抖,眼睛也再一次闭上。
陆小凤的内心不禁有些动摇:真的,真的不出手吗?她是不是误会了?如果雪疏影就只是不想给她惹麻烦呢?
一块银白色破空冲来,“咚”地一声砸在了胖爷的脑袋上。
接着,银子咕噜咕噜落地,胖爷后退两步,一摸脑门,已有一片红色。
他勃然大怒,“哪个不长眼的……”声音随着一波一波的人飞身而入,渐渐低不可闻。
众人让开,带着半张面具的公子款款而来。
陆小凤冷眼:这跟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护卫队都是露脸的,但凡有点身份的,都知道这是太子。是不是大家还该夸赞他,好歹没登基前还知道用下遮羞布?
胖爷嘴角翕动,但看了看这森然的架势,最终一句狠话也没放,灰溜溜下去了。
太子慢慢踱步,十分享受地在雪疏影先是一惊然后根本不敢看正眼看他的目光里。
像是在享受触手可及的猎物,在垂死前的挣扎。
陆小凤的目光愈发冷峻。
老鸨舔着脸要凑过来,立马有护卫探手伸出剑鞘拦下了。
雪疏影好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害怕,小小地往后挪了一步。
花满楼见状,按捺不住,起身了,陆小凤抬手把他按了下来,“等等。”
花满楼深吸一口气,坐下了。
太子抬抬手,后面立马有人小跑上前,手里的东西一抖,是块藕粉色的长布。
周围其他的护卫跟着上前,把老鸨扒拉开,将太子和雪疏影用这块布围了起来。
接着,就听到隐隐约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