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在贾管事房间搜出令牌,如此拙劣,不像是帮徵公子。徵公子与贾管事共事多年,此举看似解救,实则更像要害徵公子。”
宫尚角认真地看着我,“有意思,是我低估郑二姑娘了。”
说话间,宫远徵已经走出来了,右脚微跛,身形瘦了几分,神色憔悴,身上若隐若现有几丝血腥气息,只是在黑色里衣的遮盖下看不出伤痕。
宫尚角蹙眉,强忍怒意,从我手中抽出大氅,披在宫远徵身上。
“哥!” 宫远徵哽咽地叫了声。
宫尚角攥紧拳头,好似在心底发誓定让羽宫血债血偿,“走!”
宫远徵看了我一眼,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然后我便跟在兄弟二人身后,回到徵宫。
*
吃过午饭,宫尚角有事离开。
我端着一碗药,叩响了宫远徵的房门。
“多加了两勺石斛,没想到你还懂医理。”宫远徵端起药一饮而尽。
我接过药碗,“医毒不分家,宫门中制造毒药的徵宫,不也管辖着医馆嘛。”
我看见旁边外敷的膏药,“要不要我帮你涂?”
宫远徵思考片刻,点了点头,缓缓褪下上衣,露出后背,上面有一条条被鞭打的红痕。
我坐到他的背后,用篾片沾起药膏,轻轻涂到他背上红痕处,有时碰到化脓的伤口,宫远徵会忍不住颤抖一下,我便会再轻上几分。
“郑南衣,你以前……也是这么疼吗?” 宫远徵忽然开口。
“公子,说什么?” 我攥紧了篾片。
“那天晚上,我无意间看见了,你的后背都是……都是伤口,新伤加旧伤,几乎没一块好皮肤。然后我就派人去查了你的过去,知道了你在郑家这些年的不容易,继母虐待、弟弟妹妹欺辱,父亲漠视,连下人都能肆意打骂你……” 宫远徵越说声音越小。
我手上继续不紧不慢地涂抹着药膏,“所以,公子是同情我,才选我做新娘?”
“不……不是的。” 宫远徵忽然转身看着我,顾不得背上的疼痛,“刚开始是不甘,不甘心你在制毒用毒方面胜我一筹,所以我总想找机会扳回一局。后来是共情,十年前无锋奇袭宫门,我的父母哥哥姐姐都死在那场战斗,徵宫上下唯余我一人,宫门从来都不是良善之地,其余三宫和执刃想要借机将自己的势力安插进徵宫,对我也是百般欺辱折磨,你在郑家经历的,我想我能感同身受上几分。只是我命好,我遇见了哥,哪怕是作为朗弟弟的替身,有了他的庇佑日子渐渐好过起来。而你……只能靠自己,在地狱般的郑家慢慢熬,默默忍受。”
我轻笑一声,“你看这就是同情呀,你我同是制毒行家,在你看来经历又相似,你只不过是把我当成没遇见角公子的你而已。所以公子对我,不过是兔死狐悲的同情。”
“但在选亲前,我认清了自己的心。对你是心动,是喜欢。我会因为偶遇你而窃喜,眼神会不自觉看向你,关注你的一举一动,也会因为你开心而雀跃,我……我是真的想跟你一起过完这辈子。”
宫远徵的目光明亮而深邃,仿佛是千万颗闪耀着星光的宝石,“郑南衣,我喜欢你。我不是傻子,我能察觉出你刻意接近我,或许是你想要利用我脱离郑家,也或许是想要利用我报复郑家,都无所谓,只要你不会伤害我哥、不会伤害徵宫,不伤害宫门,我可以被你利用的。”
虽然之前料想到宫远徵有所察觉,但着实没想到他会如此坦白,手中的篾片瞬间掉落。
我不敢直视宫远徵的炽热眼神,下意识别过头,落荒而逃。
但起身的瞬间,宫远徵拉住我的衣袖,“还有句话没问完,之前在选亲大典上,是我单方面选择了你,但我始终认为感情只有双向选择才有意义,所以郑南衣,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子吗?”
我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说不心动是假的,但在我过去十几年生活中,早已习惯了失去和痛苦,面对突如其来的温暖,我想到了以前的寒鸦柒,害怕到头来又不过是黄粱一梦。更何况眼前人只是知道我在郑家的艰难生活,如果知道我是无锋的人,他还会不会坚定地选择我?
见我沉默不语,宫远徵放开拉住我衣袖的手,强颜欢笑道,“不愿意也没关系的,我会送你出宫门,然后给你一个新身份,对外就说郑家二小姐病故,这样你就可以脱离郑家,从此便自由了。”
情感上,我贪恋这一刻的温暖,哪怕深知当我身份暴露一切终将化为虚幻。理智上,我需要利用宫远徵加入主角团,向寒鸦柒和无锋复仇。情感与理智交织,我竟分不清哪方面占得多些。
我回握住宫远徵的手,“谁说我不愿意。”
宫远徵脸上一转失落,浮现惊喜神色,“你……你说什么?”
我上前紧紧抱住他,但又担心他背上的伤,力道松了几分,宫远徵回抱住我,温热的鼻息拂过耳廓,温暖了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