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宫远徵依靠在一颗柿子树下喝着酒,身边歪歪倒倒十数个酒壶。
昔日一杯倒的少年,如今已然千杯不醉。
宫尚角拿起宫远徵的酒壶,喝了一口,常年在外奔波厮杀,宫尚角身上也新添了很多新伤,最近也开始酗酒以缓解疼痛,随后他在宫远徵旁边坐下。
“哥,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呀?” 宫远徵看见宫尚角手里拿着的鸠车。
“给小杜鹃的六岁生辰礼物。”
小杜鹃五岁生辰刚过,宫尚角便开始四处寻找小女孩喜爱的新鲜玩意,找回来的小玩意堆满了整整一个库房,临近生日宫尚角便会花了三日,从中选出一个最合心意的,派人送往孤山。
每年生辰皆是如此,宫尚角还是那样,做上十分,却表露一分。
“长老们又在催我们,去选过继的宗室子弟。” 宫远徵抱怨道。
起初,长老会不定时催角徵两兄弟选亲,但见二人铁了心不娶,于是换了方向,让二人从旁系中选出子弟过继。
见宫尚角没有答话,宫远徵开玩笑道,“要不我们就选公子羽和宫紫商的孩子吧。”
公子羽和云为衫三年前生了一个儿子,半年前又传出有孕的消息。宫紫商第一胎便是龙凤胎,后来养身子养了大半年,一年后又生下一个儿子。
宫尚角嗤笑一声,举起酒壶和宫远徵碰杯。
“哥,说实话我真的好羡慕他们俩啊。小时候他俩总是偷懒、逃课、违反家规,我们俩一直努力勤奋,但夫子和长老们还是更偏爱他们。如今他们子孙满堂、幸福美满,我们却孑然一身、在这里借酒消愁,哥或许你不让小杜鹃回来是对的,宫门从来都不是个能给予公平的地方,不过换个角度,这或许就是命吧,毕竟命运弄人呐!”
宫尚角心疼地摸了摸宫远徵的头,发现少年已有了丝丝白发,看到与束发不相称的铃铛,宫尚角道,“还戴着呢?”
宫远徵点了点头,“她喜欢我发间的铃铛,我怕她回来看不见。”
他的眼神不似以往澄澈,而是充满了悲凉和沧桑,眼角隐有泪光,嘴角却含笑。
沉默良久,宫远徵开口道,“哥,你说咱俩,一个生离,一个死别,究竟哪个更遗憾呢?”
宫尚角没有回答。
一阵西北风拂过,发间铃铛放出清脆响声。
宫远徵眼角划过一行清泪,“南衣,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