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岁的宸言得常常参加酒席,要自掏腰包出份子钱,至今母单,每当亲戚们聚一起聊家常的时候,宸言就会被单拎出来讨论几句。
今天她得出发南城,参加表妹的婚礼。
每到这种时刻,七大姑八大姨的闲言碎语,都让宸言有种读书的时候被老师抽查,而自己却因说不出答案,被所有人用诧异眼光打量的羞耻感。
她打心底抗拒参加婚礼这件事,对她而言完全就是花钱还受罪。
对结婚这件事,起初宸言不以为然,直到去年二十五岁父母开始催婚,甚至着手安排相亲。
她在晚上打电话给顾贻琴想诉苦,可没聊两句,电话那头却传来小孩子的哭声,顾贻琴语气焦急地说:“我得哄孩子,下次聊”便匆匆挂断。
宸言这才意识到,和自己同龄的人,大多已经组建了家庭。
顾贻琴说:“结婚挺好。”
读书的时候,大家都信誓旦旦地说:“我才不结婚,我要自由。”
可当步入冰冷的社会,被工作打压时。才知道自己的信念如同纸帆船,一个波浪就足以掀翻。
工作完回家身心俱疲,还要一个人面对做饭,家务,在医院上厕所需要自己拿吊瓶的时候,宸言也希望过身边有个肩膀可以靠。
相亲过几个男生,就是遇不到对眼的。爸妈说是眼光高,宸言只是笑笑不说话。
置身事外的亲戚会说,“凑合着过也就过去了,总比一个人好。”
宸言想想,怎么也不服气。她要嫁的人,一定得是互相理解,彼此包容,思想共鸣且给自己希望和力量的人。
婚姻由爱而衍生。
没遇到对的人之前,谁来都劝不动。
宸言这些年,虽然没什么大作为,虽然生活磕磕绊绊。庆幸的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
因为是表亲,宸言提前一天来到南城帮忙布置婚房。盘腿坐在瓷板砖上,打了满屋子的彩色气球,现在她手已经酸到没知觉。
表妹边走边用脚刨开气球,坐在宸言跟前,把撕开的辣条递向她:“姐,吃辣条。”
宸言摇手拒绝:“我不要,都什么时候了还吃,你不怕明天拉肚子。”面对家族里唯一的晚辈,她也用上了大人口气。
表妹淘气地撇嘴说道 :“我的肠胃才不像你都那样脆弱。”
宸言选择配合她,像是很惋惜般,哀声叹气道:“年纪大了,跟你这年轻人比不了。”
眼神停留在表妹身后的白墙上时,宸言忽然想起件事,眼里满是期待和好奇,她不停拍打着表妹,说:“诶,快给我看看你的婚纱照。”
表妹赶紧起身从墙脚抱起一个大红色的正方形盒子,打开盖子,不同尺寸的照片叠放整齐。
宸言看了第一张:“真好看,郎才女貌。”
表妹注视着她羡慕的神情,觉得好笑:“羡慕吧,姐,你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些年随出去的份子钱要回来。”
言下之意就是叫她快点找伴结婚。
宸言闻言即刻停下手里的动作:“打住!这话我不爱听。”
表妹无声一笑:“兴许明天的伴郎团里,你能和爱情邂逅呢!”
宸言知道她是随口一说,完全不在意地说:“那再好不过了。”
只是现在她们都不知道,这话是一语成谶。
宸言“哎呦喂”一声,伸腰锤背,声音里满含倦意:“你快催催他们,叫他们快点来。”她这里指的人是其他表亲,面对巨大的工程量,急需帮手来分担。
第二日。
因为新冠疫情,表妹有些朋友来不了,宸言便当上了伴娘。
明明不是自己的婚礼,作为伴娘和表姐她也得早早起床。
小小一个房间站满了人,围着梳妆台前的新娘子打转,场面不一般热闹。宸言帮不上什么忙,独自坐在角落玩手机。
大概凌晨五点左右的时候,新郎带着伴郎团来接亲。此时外面天色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表妹被家里人背着送上婚车。
因为女方一个月前已经在老家办过酒席,所以现在省去了一些环节,现在一群娘家人直接跟着动身前往酒店。
宸言已经换上伴娘服,穿不习惯高跟鞋的她脚跟有点发酸。
她和大姨走在一起,室外气温只有几度,又没准备厚外套,手臂已经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
她想快点取暖,于是选择就近上车。拉开车门,她习惯先打招呼:“你好”,车座里的那人刚调整好座椅,暮地抬头。
宸言怎么也想不到,能在这遇到张遇深。
毕竟几天前见过,也算聊的开心。这会儿开始宸言思考接下来说什么话好。
但见张遇深一双眼睛没什么情绪波动,然后大概也是因为有长辈在,才出于礼貌地开始微笑:“上来吧。”
大姨晕车,就坐上了副驾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