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锦气的不再去理谢承。
她背过身,埋着头继续干活。
谢承在她身后站了一会儿,倒也没再讽刺什么,转身又回屋子里去了。
直到日落西山,陆锦锦才扶着腰站起来。
庭院里的杂草几乎都清理干净了。
放眼望去,倒是瞧着比之前舒服多了。
只是苦了陆锦锦了。
她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揉着酸疼的腰,恨的咬牙切齿,“这是宫廷权谋文吗?我怎么觉着像种田文?”
系统:……
没等她坐一会儿,大门处就传来了声音。
一个小太监提着食盒,满脸不耐烦的站在那儿,“你是新分来的宫女?”
陆锦锦叹气,认命的站起来,“是。”
“拿进去吧,你们静华宫的。”
陆锦锦走过去,打开食盒瞧了一眼,“这是……我们静华宫今日的晚膳?”
小太监冷笑,“不然呢?”
不然我以为是剩饭剩菜。陆锦锦腹诽。这冷宫的宫女真是没人权,吃的这么差。
“那二殿下的呢。”
谢承太子之位被废,可好歹也没被贬为庶人,按照排行来算,该是二殿下。
小太监乐了,“这不就是你和二殿下的晚膳么。”
二殿下三个字咬字极重,极具讽刺。
陆锦锦气极。
食盒里不过两个馒头一盘青菜,给宫女吃尚嫌寒酸,更何况是给皇子。
陆锦锦想再争辩,可小太监等的不耐烦了,把食盒往陆锦锦怀里一塞,转身就走了。
陆锦锦捧着食盒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往回走。谁知道刚一转身,就看见了站在廊下的谢承。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推门出来的,依着栏杆,神色平和,像是没听到刚刚那番话似的。
陆锦锦心里有些难受。
小暴君虽然说话难听,性子也又冷又怪,可确实也挺可怜的。
毕竟,他从来都没做错什么。
却一朝被废,母亲惨死,从天之骄子落入沉泥。
“殿下你不要难过。”陆锦锦不怎么会安慰人,她磕磕巴巴道,“他们都是势利眼,捧高踩低的。我……奴婢相信殿下,终有一日,会……会……”
会什么呢?会身登九五,权倾天下?
这话她可不敢说。
陆锦锦费力憋出几个字,“会变得很厉害的。”
谢承勾了勾嘴角。
他半个人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好半晌,才听见他不紧不慢的开口。
“我为什么要生气?”
他往前走了两步,脚步顿在陆锦锦面前。
谢承年纪虽比陆锦锦小,可却比陆锦锦高上许多。他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陆锦锦,想起她刚刚气不过的模样,轻轻笑了。
“从踏入静华宫的那一刻,你就该清楚都会遭遇什么,我若是每一样都要生气愤慨,怕是早就气死了。”
他眸色漆黑,眼底不带一丝情绪。语气淡薄的像是秋日里的一股烟一阵风。
“我也不需要你为我出头打抱不平。”
“我谢承就是再落魄,也不需要一个宫女为我出头。”
说完,谢承抬手拿过陆锦锦怀里的食盒,转身走了。
陆锦锦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紧紧闭上的大门,气的脑袋发昏,在心底一个劲儿的吐槽。
‘我好心好意安慰他,他什么态度?’
‘再说了,那是我们两个人的饭,他凭什么一个人拿进去?’
系统:毕竟是未来的大暴君么,有点脾气也是正常的。
陆锦锦又累又饿又气,趴在桌子上不动弹。
系统回去翻了翻书,搜刮了一肚子的话来准备安慰安慰陆锦锦,谁知道再出来一看,陆锦锦已经睡着了。
系统:……
天色微暗,殿内燃着一盏烛火,火光微弱,也仅仅照亮了桌案上方寸之地罢了。
谢承一手撑着额头,凤眸微阖,似是在小憩。
忽的一阵风来,火光明灭。
谢承仍是阖着眼,语气平淡,“人送走了?”
不知何时,桌案前竟伏跪着一个黑影,恭声道,“主子放心,人已经送出去了,一切痕迹属下已抹除了,不会有人查到。”
谢承淡淡“嗯”了一声。
昨日,他母族一家尽数处斩,他安排影卫,拼死救下了舅父的小儿子。
毕竟,这是他舅父唯一的血脉了。
“赵平一家呢?”
暗卫垂首,“尽数杀了,伪造成遇见山匪,不会有人疑心的。”
赵平曾经是他舅父的学生,也是此次诬告舅父最重要的一把利刃。
若是在京中,他还没机会动手,不过正逢赵平老父亲过世,赵家举家扶灵回乡,这才给了他动手的机会。
谢承微微睁眼,他伸出手,借着烛火打量。骨节分明,白皙纤长,从前只拿过玉笔,可今后,怕是要鲜血淋漓了。
他想起舅父半月前把暗卫交给自己的时候,他教导自己,要做良德明君,要为国为民。
可不过数日,他自己就下狱处斩了。
何其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