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州雪灾,尤其是附近的几个县城受灾最重。
其实皇帝早就派人送了赈灾的银两过来,只是在半路上被山匪袭击,全军覆没,连一个活口都没留下来。
赈灾的银两也不翼而飞了。
谢承此行,一是为了巡查灾情,二也是为了查清赈灾银两被劫一事。
翌日一早,陆锦锦难得起得早。想着今日一整日都要冻在外头,她特意穿的厚厚的,几乎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
马车一早就停在了州衙外头。
陆锦锦出去的时候,竟也瞧见林庭在马车旁等着。
他瞧见陆锦锦,笑着拱了拱手,“姑娘来了。”
陆锦锦忙道,“林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我不过是个丫头罢了。”
林庭笑着没说话,内心却在腹诽——
哪有让主子一路抱着的丫头。
锦州内受灾最严重的当属成县,也是他们此行最重要的一个地方。
陆锦锦一路跟着谢承一行人,四处走访,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狼藉。被大雪压塌的屋子,瑟瑟发抖躲在难民棚里的孤寡幼童。
陆锦锦不忍心,想掏出怀里的小荷包给他们施舍点散碎银子,却被谢承拦住了。
“这点银子救不了他们。”谢承语气平淡,“当务之急,是要把赈灾的银两找到。”
“银两不是已经被山匪劫走了吗?”
谢承勾了勾嘴角,瞧着不远处的林庭,“劫是被劫了,是不是山匪还有待论证。”
陆锦锦默默的,往谢承的身边凑近了几步。
外面的世界好可怕。
谢承抬手碰了碰陆锦锦的脸颊,眉头微皱,“这么凉?是不是冷的厉害?”
陆锦锦摇摇头。
谢承没说话,只是把身上的大氅裹到陆锦锦身上,让她成了一个更圆的球。
“晚上林庭要设宴。”谢承抬手替陆锦锦掖了掖耳侧的碎发,“林庭的夫人估计也要在后院设宴请各位女眷,若是来邀你,你只管去。”
陆锦锦愣了一下,“他们连丫鬟也要请吗?”
谢承笑了。
“谁说你是我的丫鬟?”
但凡有眼睛的,都该知道陆锦锦是他的什么人。
陆锦锦听明白了,红着耳尖不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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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白日见过成县那般景象,晚上回了州衙,又是灯火通明,觥筹交错。
前院是谢承同锦州的各级官员,而后院则是众位女眷。林夫人挽着陆锦锦的胳膊,亲亲热热的笑着。
“我第一次瞧见陆姑娘就惊着了,心想着哪里来的天仙似的人儿。到底是京城的风水养人,不像是我们穷乡僻壤的。”
天仙陆锦锦尴尬的笑了笑。
“只是陆姑娘穿的到底是太简朴了些。到底是陪在殿下身边的人,也不能落了殿下的面子啊。”
林夫人说着,从发鬓上取下一支金簪替陆锦锦戴好,“瞧瞧,这金簪成色好,更衬得姑娘貌美。”
“不好收夫人东西的……”陆锦锦慌忙抬手就要取下,却被林夫人按住。
“姑娘不要,就是嫌弃我的东西不好。”
林夫人瞧出陆锦锦的局促,笑着开口,“一根金簪而已,能值几个钱。”
陆锦锦不好在宴厅上同她拉拉扯扯,只好勉强收下了。林夫人见状,笑的更亲热了,连连要给陆锦锦倒酒。
可等晚宴一结束,她立刻拿着金簪去找了谢承。
谢承喝了酒,头有些发晕。此刻正懒散的靠在榻上,手里把玩着这根金簪。
他两手掐住金簪一头,微微一拧,金簪的一头便掉了下来,这才瞧出,这金簪是中空的。
而金簪里头,塞了一张银票。
谢承勾了勾嘴角,他指尖夹着这张银票,懒懒的开口,“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受贿?”
陆锦锦瞪大了眼睛,“是她非要给我的!”
谢承嗤笑,“那些被抓的贪官都是这么说的。”
陆锦锦急了,凑过去小声道,“殿下,我真的没有。”
谢承一手撑着额头,瞧着她,眸色微暗,声音带了几分沙哑,“有也没关系。”
“啊?”
谢承一手掐着她的下巴,目光沉沉。
“知道她为什么给你塞银票吗?”
陆锦锦乖乖开口,“不知道。”
“她想叫你吹吹我的枕边风,让我不掀他们的老底。”谢承循循善诱,“陆锦锦,收人钱财就要替人办事。”
见陆锦锦还是一脸懵,谢承眯着眼,微微压低声音,“你要怎么吹我的枕边风?”
陆锦锦耳尖红的像是要滴出血。
她甚至不敢看谢承的眼睛,低着头,嗫嚅道,“殿下喝醉了,我……我先回去了。”
谢承的目光叫她觉得害怕。
总觉得自己像是被猛兽盯紧的猎物,就等着她放松警惕的那一刻,猛的扑上去,拆吞入腹。
男人低低的笑了一声。
他松开手,而后像是带着诱哄的开口。
“陆锦锦,闭眼。”
陆锦锦想,谢承一定是喝醉了,她应该转身就走的。
可